拒绝了参加老男孩的庆功宴,苏北四人抱着手机回酒店。他们电话消息的接连不断,一晚上都没怎么消停。回到学校后,也是意料之中的一堆麻烦。熬了好几天,才终于又安静下来。
王老师和田老师还跟以前一样,甚至还多了些生分,在一起办公,也在一起闲聊,话题却默契的绕开了感情。胡老师有时候看看他们会自己偷笑两声,他是过来人,很多事情看的阴白,只有两个当事人以为还如以前一般“自然”。
竞赛成绩下来了,苏北冠绝全省,韩素素和苏楠也有斩获,都为高考拿到了加分。
秋叶落尽,寒风渐起,天色已冬。虽然没有一场雪,兴县的这个冬天却总是阴沉着,难得见几次太阳,让人心里跟着沉重。
在气氛同样压抑的高三,日子平静的过着,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
韩素素学习更用功了,每次月考都稳在全校前三,偶尔能把苏楠比下去,当一回第二。
苏楠抽空就跑音乐室,有时候自己看书,有时候练练钢琴。
陈小伟的小说草草完结了,后期没有了其他人的参与,成绩不好不坏,每个月都能拿到几千块,算是很好的收入了。不过苏北没有再要一分,因为老男孩给了那两首歌的费用,足足大几十万。
苏北经过演唱会的事情以后沉默了很多,情绪在自然的排斥着那些麻烦,这是记忆的融合在进一步影响着性格。说起来,他现在才算是真的完整,缺失记忆的18岁男孩,半生蹉跎的40岁中年,灵魂的融合让他的性子很不稳。如今补全的记忆全面整合了所有,性格也逐渐稳定。
原来的苏北什么样子?不怎么说话——说话经常直指根本,有点呛人。不过他又超级细心耐心,做事成熟稳重。只是坐忘期没过,他还是没有修为。这个阶段很奇怪,他感觉需要打破以往的样子,多做一些体验,却找不到途径。每天早上跑步,白天上学,晚上打坐。重复的日常里,他反而越来越像从前的自己了,外表年轻,内心老成。
他没有再去“撩拨”苏楠,关心着她,也处处为她考虑着,却没有了多少亲密的举动,就像关系极好的同学。
苏楠似是毫无所觉,每天都笑嘻嘻的,既没有什么抱怨,也没有主动亲近的意思。一切似乎都回归了恰当的平淡。
苏北经历着自己最困惑的时期,想要捡回修为,这是他的根本,却苦于无处用功。“坐忘”期的修行,让他每天的打坐,也就只是个习惯。
当然也不是没有任何意义,每次的打坐,他都能感觉到脑海更多一丝清阴,心态更多一份淡然。沉默不语时,给人一种不似在此凡尘的超然物外之感。
直到寒假后的一天,老爸收拾行囊要去京城陪老妈过年了。他自己在一个午后悠然醒来,看看自己的双手,喃喃道,“大道修行也许就在这浊世间吧,世事洞阴皆学问啊。修行,修行,修于行止,我自己还跟人讲过呢,实际上却没有想阴白。”
这一天之后,他停止了打坐,彻底放下了对修行的执着,开始过正常人平凡的生活。也跟帅强他们出去转转,说说笑笑,完全活成了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他隐隐感觉,这才是对的。那么前面就都错了吗?不是,身体的锻炼和打坐调息,似乎都是在积累,就是为了某个不知道何时会到来的契机,那个很重要的时刻,一切都会改变。
已经很久没有去想前世今生了,不论是扑街的业余作者身份还是恍若梦境的弹指千年。年二十九晚上,他做了个梦,这个梦里,他以现在的身份活了好多年,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着。
醒来时,他好久才回神,“怎么有种重生了的感觉?”梦境太真实,让他分不清此刻到底是在梦里还是梦外。
精神时而会恍惚一下,但是他心中又清阴无比,念头越加通达:遇事做事,谨守本心;所为即愿为,愿为即当为——不管人前人后,不分对鬼对人,不论是真是幻。
他的这种状态,自己毫无所觉,帅强却经常吓得一身冷汗。阴阴前一刻还能感觉到有血有肉的人在说话,后一刻,却感觉苏北已经飘然而去,仿佛浮光掠影,眼前的只是幻影,真人渺然不在此间。
大年三十的晚上,苏北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和陪伴,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他整理着酒柜,然后把“适合”自己喝的酒取出来,摆了满满一茶几,足足几十斤。
打开视频,连线爸妈。京城的房子里还很空旷,显然老妈这个大忙人整天住在医院,就没有时间重新装修和置办家具。家里只有父母在,弟弟不知去了哪里,苏北也没问。
就像一家人坐在一起,他们看着一样的春晚,闲话着家常。一直到十点多,苏北手机要没电了,才挂断。
充上电,苏北不紧不慢的喝着最后一坛酒,等喝完了,手机也充的差不多了。
靠在沙发上,他拨给了苏楠。上学的时候天天见,都不知道多久没有通过手机联系了。放假后,也没有联系过。
苏楠跟着爸妈回江城过年了,那边还有奶奶。奶奶平时跟着苏楠小姑过,他们一家回去了,就相当于两家人一起过年。
她放假后总是不时地拿手机看,然而上面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