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柔扯扯唇角,竭力想要笑笑,但眉眼都弥漫着化不开的悲伤,那笑竟是比哭还要让人难受。
林寒深更是心疼妻子,单手揽过那日渐瘦弱的身躯,手心下存在感很强的骨骼都在诉说他捧在手心上的人儿遭受着怎样的痛苦。
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沉痛,很快被沉冷取代,柔声开口,“柔儿,没事,不想笑我们就不笑,没事的好吗?”
傅婉柔感受着那温热宽厚的手掌在支撑着她,那是她的爱人。
但心中早已是一片苦海,这样的慰籍不过是杯水车薪。这个男人承担了太多,自己还要这样折磨他,心好疼,好疼。她也不想这样,她也想要振作起来,但一切都不受她控制了,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都在流失。
江柚白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杏眸雾蒙蒙的,无人能窥见眼底神色。
传闻林氏现任掌权人——林寒深,手腕铁血,雷厉风行,为人冷漠,却不想在自己爱人面前竟是如此柔情。
江柚白只是有一点感慨,她还看了两人命数,都是出身不凡之人,一生荣华富贵。只是这感情线的确有些波折,少不了磋磨,而且傅婉柔也确是有遗失子嗣这样的命数。
但孩子应该还在世上。
这便是江柚白这么短时间内看出来的。
紫萝站在江柚白斜后方,像一个影子,存在感很低。
两人这样也不过是几个呼吸间,林寒深抬眸招呼两人坐下。
“两位先坐,实在抱歉。”
江柚便和紫萝坐下后,服务生上了两杯毛尖茶。
热气紊绕,清香扑鼻,是难得的好茶。
可惜江柚白酒喝得不少,暂时对茶喝不下去。
林寒深一只手紧紧握住傅婉柔的手,深沉的目光看着江柚白,“白先生,还请看看我爱人。”
江柚白竟然从那深若寒潭的眸中看到了一丝紧张和希冀。
点点头,紫萝已经打开药箱,从隔层里拿了一块纯白手帕出来。
江柚白接过,铺在傅婉柔手腕上,然后把脉。
虽然是把脉,但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傅婉柔的脸,戏细扫过那每一寸五官。
林寒深另一只手早已握拢,手背上青筋乍现。
整个包厢安静极了。
傅婉柔除了脸上挥之不去的哀愁,再没了任何情绪。
好像在看病的不是她,她更想一个局外人。
已经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厌倦。
江柚白能看出来傅婉柔的心理状态很糟糕,脸色苍白,缺乏血色。
江柚白眉头微蹙,这个脉象也虚弱了,身体亏空的厉害。
现在的傅婉柔就像是被掏空了一具躯壳,但凡生个病都会对她的生命造成极大威胁。
弱不禁风。
还有重度抑郁症,焦虑、患得患失,甚至可能会出现幻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林寒深看到江油白的严肃表情,脊背都僵直了,浑身血液像是被冻住,从头凉到底。
约莫三分钟后,江柚白才收了手。
沉默地扫过两人脸庞,没有犹豫的开口,“夫人身体亏空的厉害,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夫人生产是大出血,差点出事。后来也请了中医调养,身体本来应然没有大碍,但这只是表面上,内里并没有得到最好的补救。后来不知为何身体状况更是直转直下,愈发亏欠。”
成熟平缓的女声响在包厢,所言一字不差。
林寒深瞳孔一缩,心下又升起一丝希望。
太准了,他对这个鬼医圣手的医术已然快要认可。
傅婉柔只是静静的看着江柚白,并没有因为这样一段话有什么情绪波动。
一双眸子像是一潭死水。
江柚白继续说:“还有夫人心理状况出了极大问题,是重度抑郁症,并且已经有自杀倾向。”
这句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寒深心上,鲜血淋漓。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傅婉柔,唇线压直,额上青筋隐现。
手关节被捏得泛白,那层皮随时像要撕裂般,不难看出男人压抑着怎样的情绪。
害怕、恐惧像是潮水翻涌而来,自己的枕边人,他这辈子放在心尖上的人竟然有了这样的念头,而他竟然还不知道。
江柚白把两人反应尽收眼底,她话还只说了一半。
后面大话也难让人接受。
“常年身体的亏空,加上如今没有进食的食欲,心情极为压抑苦涩,失眠等等这些都是在消耗夫人的生命力,”声音顿了顿,“夫人如今应该戒骄戒躁,切莫大喜大悲,但似乎无法做到,脉象一片紊乱,最危险的是,夫人还有先天性疾病。”
最后一句话出口,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她。
便是傅婉柔脸上都出现震惊之色,而林寒深脸色竟是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林寒深转头黝黑的眼眸盯着妻子,他要一个答案。
他想要一个否定的答案,在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这个女人只是一个庸医。
傅婉柔看出来林寒深的害怕,甚至身体都在微不可察的颤抖,握着自己的手也是一片冷汗。
这样的林寒深令她很心疼,但终究是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