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陆景恒的话刚一说完，老先生便忙声开口拒绝了。
“景恒，这位夫人只是开玩笑的，你不必当真。”
老先生其实从刚刚就像阻止，只不过这位夫人穿得光鲜亮丽，看上去像是个不好惹的，所以他一开始也没有说什么。
眼看着事情闹大了，他只好出面解决，说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陆景恒没听，只是抓着姜暮暮的衣角，看上去十分冷静：“我还是听我娘亲的，娘亲让我留下我便留下。”
这话无疑是在给姜暮暮撑腰，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白。
姜暮暮站在一旁，听着陆景恒的话，先是觉得愣神，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中有一股暖流。
从前的姜暮暮似乎从来都是没有人站在她这边的。
不管是流落街头的姜暮暮，还是成为首富的姜暮暮，其实自始自终，都是没有人站在她这边的。
那些落魄时的为难刁难，以及光彩时的阿谀奉承，姜暮暮都是见证过的。
在姜暮暮看来，这世间大抵是没有什么真心存在的。
只不过现在，陆景恒小团子就那样抓着她的衣袖，站在她的面前，一字一句说得真切。
姜暮暮突然觉得，来到这个世界，或许也不是完全不好的。
或许这个世界，就算是作为炮灰女配的她，也能得到汲取一些温暖的。
就在姜暮暮愣神的功夫，陆朝卿已经牵住了她的手。
姜暮暮甚至来不及反应，陆朝卿便冷声对着所有人道：“姜暮暮是我的妻子，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也不希望以后会有人用这件事来污蔑取笑她！”
这话像是故意说给谁听的，那女人听了，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姜暮暮。
陆朝卿说完，牵着姜暮暮的手离开了学堂。
就在陆朝卿带着姜暮暮出去之后，陆景恒也已经跟着一起出去的。
一时间，偌大的学堂里鸦雀无声。
姜暮暮有些狼狈地看向陆朝卿，见陆朝卿只是领着她往前走，也不说话，以为是他生气了。
——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她惹的。
“陆朝卿。”
姜暮暮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陆朝卿的名字。
陆朝卿不答，只是带着姜暮暮往前走着。
姜暮暮见状，心里更没底了。
她咽了口唾沫，更加谨慎地开口：“卿……卿卿？你生气了吗？”
陆朝卿闻言，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原地。
姜暮暮看着突然停下来的陆朝卿，有些惴惴不安。
也不知道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姜暮暮，每次在陆朝卿面前，就怂得不得了。
气死了。
姜暮暮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面上还是小心翼翼地看向陆朝卿。
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
陆朝卿转身，那双鎏金色的眸子便落在了姜暮暮的身上。
姜暮暮眨眨眼。
再眨眨眼。
陆朝卿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比姜暮暮看到过的任何一种宝石都要好看。
男人就那样看着她，鎏金色的眸子像是有光彩闪过。
“姜暮暮。”
陆朝卿叫了一声姜暮暮的名字。
“什么？”姜暮暮谨慎地应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大概是没什么底气。
陆朝卿看着眼前的姜暮暮，半晌，却只是轻叹一口气。
“你可以发脾气。”
有风吹过树梢，姜暮暮和那个俊美的男人就站在风里，半晌没有说话。
天气明媚和煦，似乎有鸟叫声响起，姜暮暮感觉自己似乎有一瞬间的耳鸣。
姜暮暮看向眼前的陆朝卿，眼中带着几分茫然，像是不太能理解陆朝卿的意思。
陆朝卿也看着她。
那双鎏金色的眸过于认真，姜暮暮甚至有种想要躲开的冲动。
陆朝卿看着少女，一字一顿地开口：“我说，你可以生气。”
从前的姜暮暮很容易就会生气的。
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要那些东西不尽如她的意，姜暮暮就会乱发脾气。
那时候，其实陆朝卿很厌烦的。
他总觉得姜暮暮的性格很差，总是很容易发脾气。
但是现在，陆朝卿突然有些后悔了。
还是应该多发发脾气的。
不发脾气的时候，像是被欺负了也不敢还手的小猫，看上去莫名让人觉得心疼。
姜暮暮看着陆朝卿，眼中似乎有情绪一闪而过。
陆朝卿抿唇，也垂眸看向姜暮暮，声音冷清。
“刚才那种情况，你就算冲上去指着鼻子骂她，也没有关系的。”
陆朝卿只是觉得不解气。
她这么高傲的人，怎么能受委屈呢？
他很不会说话，但是很多时候，他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看她笑出来的模样，陆朝卿就觉得开心。
不该生气的。
也不该受委屈的。
一个大小姐，怎么能受得了委屈呢？
姜暮暮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陆朝卿，眨了眨眼，才终于弯了弯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