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证据就摆在面前,面对手足至亲的背叛,哪怕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的朱由校,此时也不免黯然神伤。
或许这便是身在帝王家的悲哀吧!
看完周妙玄、陆文昭、郭真的证词之后,朱由校沉默良久,接着内心开始坚定起来。
他绝不允许大明好不容易才好转的一点局面,被人破坏,哪怕这个人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
在这一刻,朱由校心中已有决定,大明绝不能交到这个愚蠢的弟弟手中,否则大明难保。
尽管朱由校不喜欢当皇帝,却不能眼睁睁看着祖宗留下的基业,毁在自己手中!
看向下方的郭真、陆文昭、周妙玄三人,朱由校沉声道:“朕不知江爱卿答应你们了什么条件,但此事朕已全权交于他来处理,他的承诺,便是朕的承诺,你们无需担心受到牵连,现在朕问你们,这些供词上所写,可全部是真?”
“不敢欺瞒皇上,证词所写所记,句句属实,奴才该死,受奸人蒙蔽威胁,以致于没能尽忠职守,刻意隐瞒宝船弊端,险些铸成大错。”
郭真第一个表态,他确实是帮凶,虽然天启帝嘴上说着不计较,可要说心中没有怨恨,是绝对不可能的。
现在只能虔诚认错,争取宽大处理,否则就算天启帝放过他,那些想讨天启帝欢心的人也绝对不会让郭真他们好过。
陆文昭同样跪在地上,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模样:“回皇上,罪臣确实参与到了宝船案之中,在宝船沉湖之际,有死士混迹其中,事后罪臣负责灭口。”
“郭真公公也在其中,信王还命罪臣灭口北斋,火烧案牍库……”
“此外,在投靠信王期间,罪臣利用职权,暗中帮其联络朝中官员,刻意接近魏督主,准备打入东厂内部,为日后信王夺权做准备。”
“据罪臣所知,信王已暗中掌控了朝中大半官员,其中包括楚党余部,三法司、六部,各州、道、府官员……”
“并且准备让兵部尚书霍维华进献所谓的仙方灵露饮,欲谋害陛下……”
陆文昭心惊胆战地将自己所知的事情说了出来,不敢抬头直视天启帝的眼睛。
朱由校气得发抖,这可真是好弟弟啊!
平时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暗地里把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朱由校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当年父王怎么死的,他那弟弟难道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当年进献仙丹,害死先帝才几年,现在又来个仙方,东林摆明就是想梅开二度。
朱由检真的一点没有察觉?
还是说为了皇位,其他的他都可以舍弃?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朱由校并不想手足相残,可朱由检这个弟弟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失望透顶。
魏忠贤此时不敢插话,要知道霍维华能够成为兵部尚书,可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他一直以为霍维华是自己的亲信,没想到是东林之人。
或者说霍维华就是个墙头草,在两边都下了注,只等局势明朗,才会选择站队。
从眼下情况来看,倒向信王一方更多。
上次江帆说出此事后,魏忠贤就曾派人暗中调查,只不过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
毕竟干的是诛九族的买卖,霍维华小心谨慎是正常之事,魏忠贤的人不敢打草惊蛇,自然很难调查到有用的信息。
如今有陆文昭指证,魏忠贤算是给霍维华贴上了必杀的标签。
很难想象,对方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一旦得势,会如何炮制于他?
阉党之中,又有多少人被其策反?
每每念及于此,魏忠贤就感觉心有余悸,只觉东林党无孔不入,他以前还是小看了对方!
接着,周妙玄把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包括这些年她暗中联系的人员名单。
她恨阉党,也恨朱由校,但为了妹妹的安全,她选择了妥协。
而且在认清东林的本质之后,她意识到东林的存在,是个明乱之源,其害更胜阉党,于公于私,她都没有隐瞒的理由。
朱由校并未只听信三人的一面之词,他觉得江帆忠心可用,但事后还是会派人调查求证,不会偏听偏信。
沉默良久,朱由校开口:“此事朕已知晓,你三人先行退下,江爱卿,你留下,朕有些问题想问你。”
陆文昭,郭真、周妙玄告退,来到殿外等候。
今日看到朱由校的另一面,他们才知曾经的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可身为棋子,他们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如今哪怕是陆文昭,都产生了从这场权力的漩涡中激流勇退的想法!
周妙玄等人出殿后,朱由校看向江帆:“江爱卿,对于信王一系,你有何看法。”
“方法有三,其一便是直接摊牌,借由宝船一案,逼迫信王信王自乱阵脚,届时信王与东林必然会破釜沉舟,发起兵变,仓促之下,他们能调动的兵力有限,陛下可以调集亲兵强势镇压。”
“此法可以最快平息动荡,缺点在于会使京都受到兵灾,民心不稳。”
“第二,陛下下旨宣信王进宫,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