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店家夫妇便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来了,另外还有一大碟煎饼配大葱。杜伏威二话不说,抄起筷子就稀里哗啦地吃起来,又用煎饼卷着大葱,一口面条,一口煎饼, 左右开弓,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崔诗瑶不由皱起了眉头,心中十分鄙夷,此人真是粗鄙不堪,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猪都比他吃得斯文,都是草莽出身,为何人的差距那么大, 看人家李子通大哥,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言行举止彬彬有礼,杜伏威跟李大哥简直无法比。
“李老板,崔姑娘你们不吃吗?”杜伏威一边嚼着葱饼,一边疑惑地问。
乐伯通有点不爽地道:“这不是先给了你们吗!”
李子通淡然道:“没事,杜老板先吃,我们还不饿!”
杜伏威笑了笑道:“那某家就不客气了,昨晚干了一单买卖,饿极了。”说完又稀里哇啦地吃起来,坐在另外一张桌的辅公佑更夸张,已经把一大海碗的面条全干掉了,一边大嚼葱饼,一边拍着桌子吆喝店家再来一碗。
足足吃了三大碗面, 十只煎饼,杜伏威这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皮笑道:“酒足饭饱, 李老板慢慢吃,某家还有事先走一步。”
杜伏威说着用筷子醮了些面汤在桌子写了“子时渡口”四个字, 然后便站了起来,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辅公佑也连忙站起来戴上斗笠,二人并肩快步走出面店,闪进了萧萧秋雨之中。
店主夫妇也不敢问两人讨要饭钱,幸好,店内的三人是一起的,到时让他们一起付账就行,毕竟那三位看上去比较好相处些。
店主夫妇正琢磨着饭钱的时候,忽然雨中一道白光闪过,一块碎银“笃”的一声掉落在和面的板子上,杜伏威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今日俺杜老板请客,账一块结,不用找了!”
胖妇人急忙捡起那块碎银拈了拈,欢喜得见牙不见眼,对着雨中远去的背影大声道:“谢谢杜老板,杜老板大富大贵,杜老板慢走。”
崔诗瑶点了点头低声道:“李大哥你说得对,杜伏威为人的确十分豪爽, 只是这家伙竟然识字,委实出人意料。”
李子通目光闪烁, 淡笑道:“正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诗瑶千万不要被杜伏威粗豪的语行举止欺骗了,其实此人粗中有细,不容小视,刚才粗鲁的言行有可能也是故意装出来的,目的是试探咱们的定力。”
崔诗瑶皱了皱柳眉道:“杜伏威看着还行,但是那个辅公佑着实可恶,要不是李大哥你拦着,本姑娘非刺瞎他那双狗眼不可。”
“小不忍则乱大谋,光凭咱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取“货”,必须得联合杜伏威才行,所以委屈诗瑶你了,暂时忍一忍,李大哥日后再替你出气。”李子通沉声道。
崔诗瑶目光一柔,小声道:“诗瑶还不至于如此小气,李大哥是干大事的人,没必要为了此等小事分心,此次若能成功,不仅为民除害,李大哥的名声必然威震大江南北,到时前来投靠的英雄好汉必然多如过江之鲫。”
李子通心中一热,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崔诗瑶的手道:“此次若侥幸成功,诗瑶您功不可没!”
崔诗瑶面色微红,低下头道:“人家能有什么功劳,只不过是提供了一艏大船而已。”
乐伯通见两人又腻歪起来,识趣地轻咳一声站起来道:“李大哥,我去方便一下。”
见到乐伯通离开,李子通更是心热,一只手大胆地放在了崔诗瑶的玉腿上,轻道:“诗瑶,此事无论成功与否,跟李大哥走吧,咱们日后双宿双栖,一起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我李子通发誓,一定会一辈子待你好。”
崔诗瑶的面色更红了,不着意地按住李子通试图往上探索的手,低声道:“李大哥你莫急,我爹现在口气有点松动了,这次若事成,诗瑶就……带你去见我爹!”
李子通闻言有些失望,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了欣喜之色,点头道:“那敢情好!”说完便把手收了回来。
李子通打渔出身,是一名十分出色的猎人,对待猎物他有着足够的耐心,现在崔诗瑶就是他眼中的猎物,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年半载,他有足够信心把崔诗瑶拿下,而且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死心塌地跟着她。
李子通把手拿开了,崔诗瑶松了口气之余又有点失落,暗想:“崔诗瑶啊崔诗瑶,李大哥如此优秀,还对你那么体贴入微,遇到这样的好男人,你还犹豫什么呢?”
崔诗瑶正扪心自问着,脑海中刹那间却闪过了高不凡的模样,那厌恶的眼神,不屑的话语依旧记忆犹新,让她久久不能释怀,她很不服气,非常非常不服气!
去年清河崔氏的族长崔望,也就是崔诗瑶的爷爷给她和蓨县才子高长卿安排了一场“相亲宴”,她很不高兴,于是放鸽子自己跑了去,还纠集了李子通等人替自己出头,在路上伏击高不凡,试图给这只想吃天鹅肉的“癞哈蟆”一个教训,结果呢,她一直敬仰的李大哥被高不凡打败了,就连她自己也被高不凡羞辱了一番!
崔诗瑶本来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豪门骄女,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觉得别人都得围着她转,结果被她认为是“癞蛤蟆”的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