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嘉仓是洛阳城中唯一的官仓,与皇城是连成一体的,一旦外城不幸被敌人攻破,守军仍然可以退守皇城,而含嘉仓中储存了大量的粮食,可供过万守军吃数年之久,而且皇城中并不缺水源, 所以杨玄感的叛军即使侥幸攻破了外城,但若拿不下皇城的话,也只是白搭。
徽安门位于洛阳城北中段,含嘉仓就在左侧一墙之隔,只要攻陷了徽安门,叛军就可以乘势攻打含嘉仓了,杨玄纵率三千叛兵驻扎在徽安门外, 想必打的就是含嘉仓的主意。
且说高不凡和苏定泰韦大中这两名王府士卫的引领下来到了徽安门下,但见城头上旗帜招展, 成行成排的守兵披坚执锐,精神饱满,可见士气还行。
“站住,城门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高不凡三人刚刚接近城门一侧的登城步梯,立即就被两名衣甲锃亮的侍卫给厉声喝止住。苏定泰亮了亮腰牌道:“我们是越王府的士卫。”
岂料拦路的两名侍卫并没有让开,而是冷冷地道:“越王和樊大人正在城头上视察,为确保越王的安全,任何人暂时不准登城,你们就在此等候吧。”
苏定泰皱眉道:“我们是越府士卫,保护王爷是我等职责,岂有在城下等候之理,速速让开。”
两名侍卫脚下却像生根了似的,硬梆梆地道:“老子管你是谁, 咱们郎将大人吩咐了,为确保越王安全,没有他允许,谁也不准登城。”
高不凡微不可察了皱了皱眉,隐约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苏定泰和韦大中不由都怒了,估计还觉得在高不凡面前丢了脸,身为越王府的士卫竟然被拦了,真真岂有此理,后者立即厉声喝道:“放屁,韩世谔只是右备身府备身郎将,几时轮到他对越王府士卫发号司令了?”
苏定泰更是直接手按刀柄,威胁道:“马上滚开,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两名侍卫立即手按千牛刀,守在石级更高处的四名侍卫也急忙奔下来,六人把登城的石级堵死,人人手按刀柄,神色轻蔑地俯视苏定泰和韦大中这两名王府士卫。
苏定泰面色微沉,冷笑道:“人多欺负人少是吧?”
韦大中二话不说便抽出了腰刀,显然是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眼看双方就要起冲突,一把威严的声音从步梯高处传了下来:“住手!”
高不凡抬眼望去,只见一名银甲武将正手按千牛刀拾级而下,身材高大,龙行虎步,目光如刀, 极具威势,苏定泰和韦大中两人一见,都下意识地避开此人的目光,显然有些怯了。
“见过郎将大人。”众侍卫立即转身向这名武官行礼,苏定泰和韦大中也不得不抱拳行礼道:“见过韩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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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甲武将用凌厉的目光打量了一眼高不凡,冷冷地问道:“发生什么事?”
“回郎将大人,他们非要硬闯城头,还对郎将大人出言不敬!”一名侍卫立即告状道。
苏定泰怒道:“是你们出言不逊在先的,我等是越王府的士卫,保护王爷是我等的职责,你们千牛卫有何权力阻拦,况且这位高大人正是王爷要召见的,如今被你们无故阻拦,是何道理?”
银甲武将眼中精光一闪,目光落在高不凡身上,淡道:“阁下就是涿郡牧监高长卿?”
高不凡不动声色地拱手一礼道:“本官正是高不凡,恕本官眼拙,敢问这位郎将大人如何称呼?”
银甲武将似笑非笑地道:“看来我那表兄李靖并未向高大人提起过本人啊,呵呵,不过也难怪,就李靖那木纳性情,能跟他交往的人均是异数,高大人既然与李靖是结义兄弟,那更是异数中的异数,奇人也!”
高不凡心中一动,此人姓韩,又是二哥李靖的表弟,难道是韩擒虎的子嗣?只是此人话里夹枪带棒的,显然跟李靖的关系很差。
高不凡猜得不错,此人正是隋初名将韩擒虎的儿子,名叫韩世谔,现任右备身府郎将,专门负责保护太子,只是自从元德太子早夭后,太子之位空悬,韩世谔自然没有用武之地,不过,目前杨广亲征辽东,越王杨侗留守洛阳监国,于是韩世谔终于有事情做了,主动率领千牛卫负责越王的安全,而越王府本身也是有士卫的,平时越王出入都是由王府士卫跟随保护,结果现在被千牛卫抢了差事,双方自然产生了摩擦。
话说韩世谔和李靖虽然是表兄弟,但是关系并不好,韩世谔此人一向自视甚高,以名将之后自居,加上自幼熟读兵书,武艺不俗,谈起兵法来头头是道,身边的人都恭维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无疑让他更加找不着北了,而他的老子韩擒虎却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儿子,只不过是纸上谈兵,虚有其表的货色罢了,实则上不得台面,难当大任,反而对外甥李靖赞不绝口!
正因为如此,韩世谔心中极为不满,什么都要跟李靖比,总想着把李靖比下去,以证明父亲有眼无珠,直到父亲死后也难以释怀,所以韩世谔和李靖这两表兄的关系很差,幸好,李靖为人低调务实,虽然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这个争强好胜的表弟,却处处忍让,所以两家还不至于把关系闹得太僵。
不过呢,李靖由于不善应酬,更是得罪了兵部尚书段文振,纵然有才,却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