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麒猛然一怔。
之前料想过容正则的去向,可亲耳听到皇上说出来,还是很震撼。
不对,震撼已经不能形容赫连麒的内心了!
如果之前还抱着侥幸,祈祷一切是国师的手笔,如今皇上便是亲自将这可能扼杀。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心爱的女人和她的家族。
赫连麒心里酸涩,苦笑着打断皇上的话:“父皇,卿卿她不是这样的人。”
“瞧。”皇上重重吸了一口,道:“朕话都还没说完,你就着急替她辩护,之前的你沉稳内敛,可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不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又是什么?”
“儿臣记得当年,父皇不顾众人反对宠爱儿臣的母妃,异族之妃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位置。”赫连麒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皇上:“众人反对,父皇却一意孤行。”
“母妃死的那晚,父皇在兰宫枯坐一整夜,难道您也是被母妃蛊惑了吗?”
“那怎么一样!”说起贺兰绾,皇上神情闪了闪,话锋一转结束这个话题:“假如,容卿卿知道一切是朕下令,是朕想要容家覆灭,她会原谅你吗?”
“若是她趁机报复,弑君,你又该如何?”
“卿卿行为端正,有身为大夫的医德,父皇大可放心。”赫连麒知道皇上多疑,轻易怕是说服不得,只能实话道:“且此番,是对症下药。”
“对症?”皇上冷笑道:“朕的病没人能诊断,她连见都没见过朕,如何对症?你这么说,只会让朕怀疑朕的身体是不是她暗中搞*********皇。”赫连麒赶紧道:“儿臣抓住了西域毒圣的二弟子,他已经招供,您龙体欠安是因为蛊,此蛊名唤绿萤。”
“绿萤乃是双蛊,分为雌蛊和雄蛊,两种蛊虫分开入体,等二者融合便是蛊成之日。”
“您体内已经下了雌蛊,只等雄蛊入体,之所以精神恍惚不济,整个人宛如大病,是因为雄蛊久等不到雌蛊的缘故。”
皇上听得一头雾水:“蛊?作何用处?”
“傀儡。”赫连麒言简意赅:“绿萤能控人心神,蛊成后,父皇的心智会被绿萤控制,听令于下蛊之人,换而言之,会成为傀儡。”
“可朕饮食上极为注意,这蛊是如何进了朕的体内?”皇上面上出现些许骇然,更多的是不解:“且每日的菜,汤,药,都是费全试过的。”
“照理说要中蛊,他也会才对!”
“皇上新宠的美人。”赫连麒顿了顿,道:“紫美人是下蛊之人,她端来的汤药,难道父皇也给费全试过?”
皇上一愣。
紫美人年轻貌美,处处洋溢着和这死气沉沉的皇宫不相符的青春气息,和她在一起,皇上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
她那小鹿般的眼神总是清澈纯净,充满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就像是一泓从未被污染的清泉。
自紫美人盛宠,她送来的补汤也好,补药也罢,皇上都信任万分,也没想过天真如紫美人,竟然会有不纯之心,故没让费公公试过。
见皇上不语,赫连麒紧跟着道:“况且,还有仙丹,蛊虫就藏在紫美人进献的仙丹里。”
皇上久病不愈,竟在不知不觉中迷上了追寻长生不老之术,妄想得到仙药能长生不老。
也的确,每每吃了紫美人进献的仙丹后,皇上的体力会恢复很多。
“竟然是她?”皇上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不愿意相信:“她是婢子出身,压根接触不到蛊虫这样的东西,莫不是弄错了?”
赫连麒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父皇难道从未想过,紫美人既然是婢子,又怎么能弄到仙丹?”
皇上深吸一口气,姿势也从半靠在软塌上缓缓坐正:“你的意思,她身后有人指使?!”
赫连麒点了点头。
“是谁!”皇上面色陡然狰狞,枯瘦脸衬着猛然瞪大的眼睛,甚是骇人:“谁如此大胆!”
“四皇子赫连岸。”赫连麒往后退了一步,冷声开口:“他早已觊觎皇位,身为皇后嫡子却久得不到储位和重视,他早就开始谋划。”
“除了紫美人外,还有神剑山庄和神功教,这两者是江湖人,赫连岸勾结他们,想神不知鬼不觉利用他们除掉朝堂上反对他的人。”
“若不是江浙州回来路上遇袭,阴差阳错导致他再也不能生育,怕是他的计划还会延迟一些,儿臣也不能抓住把柄。”
“尤其是在被揭发他的侧妃徐氏所怀孩子根本不是他的,后嗣无望,父皇龙体违和,他知道一切都等不得,急躁中露出马脚。”
“是他,竟然是他!”皇上喃喃的念着,似乎恍然大悟,又深恶痛绝的模样:“朕早该知道,贱妇所出,被污了的血脉,哪怕是皇嗣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贱妇?”赫连麒被这两个字吸引,皱了皱眉:“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出身并非低贱……”
“赫连岸压根不是皇后亲子,这些年皇后自以为瞒的很好,朕也假意不知。”皇上一字一句,似乎从牙缝中挤出一样。
“早年朕醉心朝堂,只依照祖制,初一十五逢年过节会宿在皇后宫里。”
“有次边关大捷,朕心悦下在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