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不会作诗也并不懂诗,但也总听他人说好,既然都说好,肯定是好,听到少年人的话他们有心想要反驳,却顾及少年身份,不敢开口。
“嘁!”这少年当然看出了俩人的不服,他居高临下看着他们,说道:“不要谁的话你们都信。”
少年人顿了顿,抬起头,扫视厅内一圈。
“那日,江州先生不准裴十进社学。”他说道,声音又拔高几分,让厅内众人都能听到,“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酒楼大厅里的喧闹被他的话打断,众人纷纷看过去,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就见他又接着开口了。
“因为他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他说道,“若这真是首好诗,你们觉得,先生会不让他进社学吗?”
云想衣裳花想容,先生,社学……
这些关键词联系在一起,厅内众人很快知道少年说的是谁。
又是说裴十公子啊……
虽然关于他的事听过很多遍了,但江州的人们依旧不觉得厌烦,竖起耳朵将少年人话语中的信息接收,旋即便诧异的看向他。
“先生不让裴十公子进社学?”
“是哪位先生……”
“适才说是江州先生……”
“裴十公子那首诗写的不好?”
“……真有此事?”
“这少年是谁……”
人们的议论声响起,大厅里充斥着人们嘈杂的话语声,酒楼的掌柜和伙计在一旁看着他们议论裴十公子,这还是他们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说裴十公子事迹、说他好话的,他们作为江州人当然见过听过也知道该怎么做,但,此时这显然是坏话,而且说话的同样是士族公子,那他们可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呵,你们问问惜山社学的学子,有谁不知道这件事?”少年人说道,“那日先生听到这首诗,不让裴十入山门,多少惜山学子都看到了,之前我们不说,是不屑背后议论他人是非,今日却听到有人说裴十做得好诗,作为偕行社的一员,我实是不吐不快,这才将那日事情告知各位。”
偕行社啊……
厅内众人恍然。
偕行社是社学学子们为作诗而筹建的诗社,其偕行二字取自《诗经》中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因为出过不少好诗,在江州城也算有些名气。
既然是偕行社的那就是惜山社学的学子,当然看他身上的青衫也能看出来……总之,这话的可信度很高。
既然江州先生觉得不好,那肯定就是不好的……
众人心中产生动摇,恰在此时,门外伙计簇拥着一群少年走入大厅。
“哟,这不是林公子嘛,怎么,又在说谁坏话了?”方子良说道,越过伙计走入厅堂。
林公子循声望去,看到了方子良,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众人。
“嘁!”他不屑的撇撇嘴,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方少爷啊……”
说了一半,原是打算讥讽他整日跟在裴君意身后汲汲营营的,但,他却眸光一转,说道:“适才我们在说社学的事,我看大家还有些疑虑,恰好方少爷也来了,不如为我做个见证如何?”
为他作证?他们关系很好吗?不再看他,方子良移开目光。
“哈哈!”方子良干笑两声,没有理会厅内怪异的气氛,带着众人朝里走,嘴里说道:“与我何干?”
“的确与你无关,但是,与裴十有关。”林公子说道。
方子良停下脚,侧头又看向他,眉头微蹙。
就知道会是这样,林公子心里冷笑一下,旋即说道:“适才,我告诉大家,江州先生曾将裴十拦在山门外,你说,有没有这件事,先生是不是因为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才不让他进社学?”
大抵知道他想说什么了,这种事情瞒不住,方子良没有否认。
“是因为那首诗……”但是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林公子已经出声盖过了他的声音。
“诸位也都听到了,不止我们偕行社这样说,其他学子也都知道这件事……”他笑着说道,“所以说啊,裴十懂个屁的诗,他根本就不会作诗,好不容易作了一首还上不得台面,险些因为那首诗进不了社学,若不是先生仁慈,见不得他在山下苦苦哀求……”
“林文玉!”方子良的喊声将他的话打断。
“嘁,怎么,莫非那日情形不是如此吗?”林文玉说道,面上讥嘲之色尽显,“那日是何情况社学里的大家都清楚,如今我只是将它说出来而已,方少爷有何不满啊?”
“还是你们的裴十公子做得,说不得……”
林文玉的话还没说完,方子良已经冲上前扬起拳头打在了他脸上,将他打得倒退几步。
“你们干什么!”
“方子良你做什么……”
“方子良你怎么打人啊!”
“当我们偕行社好欺负啊……”
偕行社的众人连忙站过来,将险些摔倒的林文玉扶住,厅内众人关于此事也不再低声议论,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