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惹祸吧?”裴大老爷看着裴君沫,面上挂着的笑变得有些揶揄。
什么叫这次没惹祸啊?
难道她之前出去就惹祸了吗?
裴君沫瞪眼看他。
“父亲!”她羞恼喊道,“母亲,你看父亲他!”
裴君沫抓住秦语汐的衣袖,脸上写满了委屈。
秦语汐笑着拍了拍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轻笑着没有说话。
裴大老爷这时候注意到了秦语汐手上捏着一张纸。
一阵风吹过,那张纸也跟着轻轻舞动。
裴大老爷看到上面写了几行小字。
“那是什么?”他问道。
裴君沫顺着裴大老爷的目光看向母亲手里的纸,松开了手。
秦语汐抬手把那张纸递过去。
“这是意儿写的诗。”她说道。
“意儿的诗?”裴大老爷挑挑眉,诧异接过。
他展开纸张来看,首先入目的就是那些字迹娟秀好看的字。
与秦语汐她们女子读书只为识字的目的不同,裴大老爷读书是要科举入仕的,他看过的好字、临摹过的名家名帖也有很多,这对于裴君沫她们来说很好看的字,在他看来也就一般吧。
没有过多留意,裴大老爷仔细看诗。
于作诗一道他还算是有些心得,一首诗是好是坏当然也能一眼分辨。
云想衣裳花想容。
“好诗。”只是看了起句,裴大老爷就忍不住开口称赞了。
秦语汐看着他,眨了眨眼。
这才看了一眼就说好……
是真的有那么好,还是因为是裴君意写的所以才好?
不过,她刚才也看了,先不论后面的,就那起句确实是极好的。
站在一旁,裴君沫可不管父亲是因为什么说这首诗好,她只要听到说好就很开心了。
“是吧是吧?”她开心的笑着说道,就好像得了夸赞的是她一样。“刚才雯雯她们告诉我,京城那些公子小姐都被哥哥这首诗吓得不敢作诗了呢!”
咿……
真有这么好啊?
秦语汐看着她,心中有些高兴。
“沫沫,她们是怎么说的?”她好奇问道。
“她们说,有个公子在裴园里要与哥哥比作诗,说是以女子为题,然后哥哥就作了这首。”裴君沫说着,眼睛闪闪发亮,心里觉得与有荣焉,面上激动的神情也就压抑不住了,“哥哥这首诗才写出来,那公子就吓得不敢作了!”
裴大老爷看完了裴君意抄的《清平调》,闻言也抬起头来看她。
“然后呢?”他抚了抚长须,缓缓问道。
“然后京城的那些公子小姐就争着抢着的想要看哥哥的这首诗呀!”裴君沫笑着说道。
他们这样的反应也算正常,毕竟是这样一首能流传千古的好诗……
裴君沫她们不会作诗,不知道这首诗有多好,裴大老爷可不一样。
他不仅会作诗,还作了不少好诗,当然也有自信以后也能写出好的诗句,但好诗和好诗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裴君意这首诗有多好,他可是很清楚的。
要让他写出这样好的诗,是有些天方夜谭的。
裴大老爷心里想着,旁边裴君沫和秦语汐还在说笑交谈着。
“父亲,这首诗是不是特别好呀?”裴君沫忽然转头问他。
这是显而易见且不用多问的事,但小姑娘憧憬仰慕自家哥哥,再三询问想要从他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裴大老爷点头肯定道:“是,写的很好。”
裴君沫“嘻”的一下笑出了声,转过头就要和秦语汐说些什么,却又听裴大老爷接着说道:“比我写的都要好得多。”
咿!
秦语汐和裴君沫瞪大眼睛看他。
裴大老爷神情认真,缓缓点头。
她们微微张嘴,为之愕然。
……
……
与万里无云骄阳似火的江州城不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乌云密布,天地间一片昏暗。
这几日,京城内外的雨下了一阵又一阵,随身携带油纸伞都快成了京城人的习惯了。
一阵疾风吹过街道,路边商贩挂着的旗幡飞舞着猎猎作响。
商人们来不及管它,俯身压住了货架上的东西,担心它们会被吹倒、吹飞。
街边衣着单薄的小厮裹了裹衣裳,用力将怀里的东西朝上提了提,抱紧它,快步穿过街区,走进了旁边院墙下的一处角门。
把门关上,小厮迈开腿奔跑在院中。
远处路过的丫头、院子里洒扫修整的下人们听到脚步声纷纷望来。
看清是他,下人们偷偷对视一眼,没敢再看,移开目光当做没看到,接着忙活手里的事儿了。
小厮在府里快速跑过,下人仆妇看家护院没有拦他也没有管他。他也是一样,没有在意,也更不会去理会任何一人。
一直跑到一处大门紧闭的院子前,小厮这才停下。
他减慢脚步,用力的喘了几口气,长时间奔跑后疲惫的身躯得到了休息,呼吸平稳下来了,他也正好走到了院门口。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