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是多深的主仆情义?
萧暮然抬眼瞅了瞅她,柔声道,“去吧,成全了嬷嬷的一片心意。”
小宫女愣了神,大王子才是最温雅的那个,就冲他为端妃娘娘彻夜守灵,她也要为他去禀明王上。
小宫女使劲点了点头,撒腿就跑。
御书房里,窗子忽煽忽煽,大越王瞥了一眼,研磨的小公公赶紧去关上窗子。
呼呼地秋风,在这个时节,竟刮出了寒意。
小公公缩了缩脖子,赶紧关紧了窗子,退回来继续研磨。
“奴婢,奴婢要见皇上。”御书房外,一个小丫头,在外面喊,那声音很脆,夹杂着急切。
大越王目光幽深地瞅了一眼,对着研磨的小公公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公公赶紧出了御书房门,不大会儿,又回来禀报。
“端妃娘娘跟前的嬷嬷殁了,临了前留下话,想……到了那边继续伺候端妃娘娘。”小公公如实转达小宫女的话。
眼睛翻量着大越王,心里却波澜起伏:这嬷嬷真是尽心,竟这般不顾性命,随了主子,倒是忠诚。
小公公暗叹,若有一日,自己是不是能如此?
想到陪葬,小公公不由地打了个冷颤,不寒而栗。
“秋深皆凉意,这老媪倒是个忠诚的,去,把那小宫女叫进来,本王有话要问。”大越王深吸了一口气,徒增心叹。
小公公依言,退了下去,很快领了小宫女进来。
“奴婢见过王上。”小宫女胆子也大,不卑不亢,眸子炯炯有神。
大越王看着她,竟想到了夕沅,那丫头也是个胆大的,宠辱不惊,静默淡然。
“你是端妃跟前的宫女?”大越王声音放轻,语调平缓。
“回王上,奴婢是在端妃娘娘跟前伺候。”小宫女跪下,低垂了头,声音却没有惊慌。
“那嬷嬷如何死了,可是见了什么人?”大越王轻咳了一声,眉眼拧了拧。
小宫女抬头瞅了一眼,眸子清澈,满脸不解,“然王爷让奴婢来禀报,不曾见嬷嬷最后一面。”她脑子不够用,如实回答应该不会错。
大越王眉眼挑了挑,抑制不住地冷冷一笑,“去吧,好生给嬷嬷换件衣衫,整理干净,也要让她到了那边,能尽心伺候主子。”
小宫女连连点头,很快退了出去。
大越王一把拍在桌案上,眸子里溅出了怒火。
小公公在一旁差点想隐身下去,不过,他不会,只好缩了缩脖颈,悄咪咪地默不作声。
今日早朝,大越王并未出言端妃殁了之事,朝臣们却不是不知。
退朝并未多逗留,出宫而去,全都候在府上等候宫里消息。
翌日天一亮,宫里传出消息,端妃娘娘殁,今日由然王爷扶灵,护送王室墓陵。
这下朝臣们忍不住了,官家夫人们也都开始小声八卦。
街上不知怎么就传出了,然王爷非王后所出,乃是端妃娘娘之子。
还有更甚者,说几位王爷都未扶灵,这王上是有意要立大王子、然王爷为太子,未来的储君非然王爷莫属。
众人一听,似是那么个理。
立然王为太子的谣言越传越高,百姓开始信以为真。
风向陡转,传入宫中,大越王早已冷眼挂霜。
冰冷的脸颊,苍白里带着一层幽幽的乌青,怎么瞧,都是怒意横生。
纵使眉眼凌虐,就是说不出话来!太医们近前诊脉,却敢诊不敢言,这王上分明就是怒火攻心,就算开了降火的药,也是治标不治本,心病自然是需要心药医!
有人提议,让大顺的沅公主、炼王妃来诊脉。
气得大越王啪地扔了一个玉枕,妥妥地砸在那太医脑瓜上,一下子溅出了血渍。
而炼王府里,夕沅早有准备,街上传的风风火火,恐怕今夜不得安生了。
果不其然,然王爷扶灵回宫,夕沅也被请去了宫中,不过,除了她,自家夫君也去了宫中,一并被请去的还有迪王爷和晟王爷。
几位王爷都齐了,看来王上有话说。
不过,大越王急火攻心,能不能开口,关键还得看夕沅。
夕沅顿觉亚历山大。
这帮太医,分明就是扔山芋,这烫手的活,竟扔给她一个弱女子,真是可惜了他们这些堂堂几尺男儿。
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哼,等以后有机会,建好了医学院,全让他们教学子去。
看他们如何嘚瑟,如何装癖屁!
“父王,端妃娘娘没了,您这是伤心过度,沅儿需要为您施针才行。”夕沅跪在地上,眼神灼灼,却不乏恳切。
大越王把目光落在夕沅身上,眸光闪了闪,很快又眨了眨。
夕沅明白,这大越王是同意了她的建议。
不知为何,她这副淡然镇定的样子,落在大越王眼里,莫名地心安。
若是他能有一位这样的公主,便也心满意足矣。
不过,成了炼儿的王妃,也不错。
“刘太医和王太医留下,帮忙为父王宽衣。”夕沅瞅了一眼跪着的太医们,淡淡开口。
刘太医一惊,心下微凉,这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