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沅沉默了,她不知该如何说,眼瞅他眼窝深陷,没有精元气息,强撑着这一身皮囊,却并非病入膏肓之人。
“自古帝王都是万金之躯,王上定是会益寿延年。”夕沅木了好一会儿,开口道。
“你这丫头,还真是虚伪,自古也没有皇帝长生不老,虚的东西,听听罢了,哄本王开心?”大越王也不生气,强颜笑了笑。
夕沅暗腓: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鳖,你又不是乌龟?
“你希望本王死?”大越王没好气道。
夕沅慌神,连忙道:“夕沅不敢,您是辰轩的父王,夕沅当敬之。”
“那本王若不是他的父王,沅公主便不敬重了?”大越王又道。
夕沅:……
她低了低头:你都和辰轩没关系了,干嘛还要敬着,脑残啊。
“给本王开点药吧,本王想再活几年。”
这声音,在夕沅听来像是一位老者的乞求,有不甘,却无哀怨。
“王上,夕沅需要银针,在院落里,请派人取来。”夕沅说完,瞅了一眼大越王身旁的公公。
大越王默了默,吩咐道:“去吧,去取公主的银针来。”
“王上,您身边?”公公有些担心道。
他走了,王上身边也就剩下这么一位异国的公主,虽说是二王子的妃子,二王子却并未认下王上这个父皇,公公自是担心。
大越王笑了笑,“去吧,沅公主是医者,不是杀手。”
夕沅心微微一颤,面上却依旧淡定。
公公退了出去,大越王越瞅她越满意,这丫头临危不乱,不卑不亢,炼儿确实有眼光。
“丫头,给本王揉一下鬓角。”大越王许是坐久了,有些困乏。
夕沅不作声,走上前,为他轻揉两鬓。
“这神医的手法就是不一样,有你在,本王兴许又能多活几年。”大越王今日话特别多,似乎与夕沅颇为投缘。
夕沅微异,传闻大越王狠虐狂暴,可眼前这位,却更像个慈祥的长辈。
公公很快为夕沅取来了银针,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萧暮然那里。
那人气得直跳脚,桌子上的杯盏差点被震碎。
夕沅在宫中却异常淡定,她慢慢取出银针,淡淡开口:“王上,您体内淤堵严重,针法只是辅助,关键还是您的心态。”
大越王瞅她,赫然大笑,“无碍的,就算医废了本王,也没人会治你的罪。”
夕沅错愕地瞅他,越发不敢相信传言。
大越兵强马壮,干旱却严重,自古中原皆圣地,任何一位君主想占据中心,不足为奇。
若说这大越王没有野心,她自是不信。
如今,算了,不多想,病患不分好人坏人,都是患者,人人平等,都有求生的权利。
若疏通了血脉,也许他能多活上几年。
夕沅思索片刻,还是劝服了自己。
她让大越王躺下,要他退去上衣。
大越王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
夕沅飞针走穴,下针快又稳,大越王没太大感觉,夕沅便收了手,站到了一旁。
“你到旁边坐下吧。”大越王语气很轻,不乏老者对晚辈的关爱。
夕沅确实有些累,坐到一旁,静等。大越王跟她聊起了大越的风土人情,夕沅听得认真。
其实她不用细听,也知道,大越兵强马壮,民风彪悍,却并非都是烧杀抢掠之辈。
这一路走来,又在大越境内逛了逛,却无流民乞丐。
他们物资匮乏,并非他们懒惰,而是环境使然。
“大越其实可以和大顺通商,风干的牛羊肉运到大顺,大顺也可以将多余的粮食来换取大越特有的物资,建立专门的商贾之路。”夕沅说着自己的想法。
大越王眸子亮了亮,碍于趴着,没敢动弹。
时间到了,夕沅起身,开始起针,动作依旧麻利,大越王没什么感觉,针便全部取下,夕沅又拿锦帕对着刚才的那些针眼,轻揉地按了按。
越王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
“王上,这腿上还要扎几针,您还能躺吗?”夕沅怕他趴久了受不住,却又不得不问他。
任何时候,针灸都要讲究上下顺通,若想通淤堵,下身也很关键。
大越王点点头,那张褶皱的脸越发的沉静。
他主动翻过身,撩起裤管,干瘦的双腿露了出来。
夕沅诧异于他的淡定,或者说这份莫名地信任:他难打不担心自己动手,使其死于非命?
“炼儿一直在宫外,你可有见到他?”夕沅正在他腿上下针,大越王忽然道。
夕沅手微微一抖,大越王‘嘶哈’一声。
一旁的公公为她捏了一把汗,连带着莫名地紧张。
“你分神了,本王的腿可不是木头。”大越王玩笑般,笑着示意她不用紧张。
夕沅低了低头,稳住心神,继续行针。
很快,大越王的腿上布满了针。
夕沅又开始沉默,屋子里静了下来。
偌大的宫殿,三人异常地静,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你这医术确实了得,本王身上有些发热,能感到这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