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请众位考虑清楚!”萧辰轩冷冷地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淡淡地话,却在屋子上空冷冷地打着转。
“萧世子相信沅大夫能行?”薛氼担心道。
“本世子相信没用,要严凡公子和众位医学界的泰斗相信才有用。”萧辰轩依旧冷漠。
冷而淡漠,一贯如此!
冷漠寡言,却又四两拨千斤,就这么将责任推了出去。
谁说萧世子在寺院长大,便是心慈之人,这番话说和没说有区别吗?根本就是没说!
“严凡公子今年有十八了吧?”萧辰轩瞥了众人一眼,问向榻上之人。
不等榻上之人开腔,他又道:“十八之前,我便认定沅儿就是我后半生的唯一,很坚定!”
这话,无疑是说,严凡没有主见。
又似乎,在宣示主权?
哎,在夕沅看来,分明就是在撒狗粮!
“凡儿,你自己做主吧。”严老叹了一声,又将皮球踢给了严凡。
这签字画押是大事,命,在上面呢。
“好,我签!”静寂中,严凡的声音竟透着一丝清亮。
夕沅很欣慰。
而年轻的公子们却觉得那是一种绝望,在诀别。
“凡弟,要不咱不治了,回府?”严松有些哽咽。
夕沅听了,眼底闪过晦暗,满是复杂。
猪一样的大哥!
“治!”严凡似下定了决心。
夕沅不再犹豫,示意佟掌柜上前。
严凡躺着,费劲所有的力气,歪歪扭扭地签上自己大大名,又狠狠狠地摁下手印。
那种倔强,绝决,怕是无人能懂。
夕沅看来一眼,笑了笑,佟掌柜收好,退了下去。
“大家都回去吧,明日我会准备,不出问题的话,半月便能下地,若是恢复的好,明年娶妻都不成问题。”夕沅扬声道。
见她欢喜的模样,众人心里五味杂陈。
好与坏,下结论,为时太早。
所有人离开。
第二日早早便到了医馆。
本想盯着夕沅下刀子,不成想,任何人不得进入。
众人惊呼上当。
岂料萧世子堵在门口,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乖乖地呆在隔壁厢房。
等待真是煎熬的东西。
夕沅叫了桃子和自己在严凡那屋子里浴血奋战。
隔壁挤满了人的小屋子,个个心急如焚,站立难安。
“桃子,剩下的交给你,用羊肠线缝好。”夕沅有些虚脱道。
桃子点了点头。
榻上的严凡却毫无直觉,麻拂散药效未过,他依旧神志不清。
“不错。”夕沅见桃子停手,瞅了瞅,很是满意。
桃子笑了笑,眉眼开了花。
曾几何时,她和夕沅一样,开朗起来。
“这针脚缜密,几乎看不出痕迹。”夕沅又追了两句。
桃子满脸通红,喜不胜收。
她收拾利落,瞅了一眼严凡,给他盖了盖锦被。
夕沅开门走了出去。
听得门响,隔壁的人呼啦一下,都涌了出来。
“如何?”不知谁先问了一句。
夕沅也不想分辨是谁。
“不知,等。”
她冷冷一句,便朝自己平日长待的屋子走去。
其蓉很快送了梅花茶进来。夕沅顾不得许多,连着喝了三四盏。
桃子也出来了,“怎样?”潘殊上前,问她。
“严公子体质可以,至于能不能好,就看今夜会不会发烧感染了。”桃子很好说话,娴静又优雅。
几位老者对她还算满意,只是今夜?
应该会没事吧。
“你们在这儿帮不上忙,也休息不好,不如先回去吧。”桃子看着老者通红的眸子,不忍道。
她对夕沅的医术很有信心的,只是暂时还不能说。
“我们不放心,守着吧。”有人道。
桃子瞅了瞅,都不认得,不过肯定是严凡公子的朋友。
“这样,几位前辈回去吧,四位公子若是想留下,那便在隔壁厢房凑合一晚,我让佟掌柜准备被褥。”
“那就多谢姑娘了。”潘殊拱了拱手。
桃子笑了笑,有些娇涩。
“你们不必客气,都是沅神医的功劳。”她对夕沅除了仰慕还是仰慕。
公子们面面相觑,不再多言。
老者都离开了医馆。
佟掌柜让人给公子们送了吃食。
夕沅和萧辰轩回了上官医府,不是什么缘故,只是因为离医馆近。
若是夜里有什么事,其三通知方便,速度也快。
严凡半夜醒了一次,见漆黑一片,以为到了阴曹地府,便又昏睡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夕沅便拽着萧辰轩来了医馆。
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生命有多可贵,她不是不知。
见多了现代医院的生离死别,她更加珍重这人人敬畏的生命。
推开厢房的门,榻上的人也刚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