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刚好是午饭时间。
叶安虽然咸鱼,但每日的饭食还是要和家人一同食用。
叶国公、国公夫人还有一众小妾、叶安的弟弟妹妹们明显都没有想到叶安会这么早回来。
看着自家儿子与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飘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举起了手中的碗筷,叶国公与国公夫人相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轻松,还有淡淡的无奈。
国公夫人明显还是更心疼儿子一些,她柔声劝道:
“靖宁,成为帝后本就是尽人事听天命,既然没有选上也不必自扰,安心在家待着便是。”
靖宁是叶安的字,叶国公本名“定远”,希望儿子能安国,所以给他起名叶安。
夫唱妇随,赵秀玲给叶安取字“靖宁”,意味宁靖,表社会安定。
夫妇二人心系天下的同时,都对叶安报以了极高的期待。
然而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然活生生长歪、变态(动词)成了一条咸鱼。
国公想到这儿,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哼!逆子!本来想日后再跟你说,既然你没能选上帝后,那下个月,你就同你二叔叶镇国去边军入军!”
“我堂堂国公的儿子,哪怕是死在战场上,也绝不能娇生惯养在家中!”
国公语速飞快,生怕自己夫人心软出声打断:
“夫人切莫再有妇人之仁,此子性格惫懒,不能再放任……”
“咳咳,爹、娘我被选为帝后了……”
叶国公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叶安打断。
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常年父子互怼的肌肉记忆让他下意识的说道:
“你看!他还想着做条咸鱼!这次他能入宫做咸鱼,下次他就能上天……嗯?”
叶国公的话再次被打断。
而这次打断他的,是接连不断的碗筷落地砸碎的声音。
乒乒乓乓!
“大哥!你真的要当帝后了!看不出来你竟然是个老六!妙蛙!那爹的国公之位……咳咳,那以后你可要安心的在后宫相夫教子啊!大哥!保重!”
“良辰!休要胡言乱语!忘了娘告诉你的,要修身养性了吗?!真是……嘻嘻”
“娘亲~大锅要当帝后了?那我是不是就是陛下的小姨子啊?”
“是……呃,世子……要当帝后了,嗝!”
此刻叶国公、国公夫人都没有心思去和家里的大小阴阳师们斗智斗勇。
他们俩的目光在半空交汇,目瞪口呆。
家里,真是喧嚣呐……
“老爷,靖宁能当选帝后是他的福分,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饭后,国公夫人拉着叶国公的手坐在一处不碍事的小台阶上,轻轻耳语。
“呵!福分!我堂堂一代国公嫡子,竟然要去当……”
“老爷!慎言!”
“……唉……事到如今,除了道一声家门不幸,本国公……还能说些什么呢……”
国公夫人顺着叶国公的目光看去。
此刻国公府府内完全不复往常的沉闷、宁静。
除了他们二人,上到妾室庶子、下到仆从婢女,人人脸上带着喜色,元气满满的端着各式各样的喜庆物件儿装饰着国公府。
原本还想劝劝丈夫看开点的国公夫人赵秀玲脸也一点点拉了下去。
叶安拍拍屁股去当帝后了,自己凭借主母身份压了半辈子的小妾估计要开心上了天。
世袭罔替的国公之位就这么轻易的易主,落在了本不该继承此位的庶子身上。
赵秀玲一想到这儿银牙都快咬碎了。
可恨自己的肚子生完叶安这么个泼出去的水货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怨,看的叶国公头皮发麻。
恰好此时叶安一步三晃的走了出来,手中变戏法似的多了个糖豆,塞入嘴里大嚼特嚼,看的叶国公那叫一个恨啊。
然而他现在却不好随意殴打……咳咳,苛责叶安,如果叶安被打急了,论身份,对方可是一代帝后,要压过他一头的。
然而一旁的赵秀玲可没什么顾虑,作为帝后的娘,有管教他“相夫教子”的权力,怎么打也不会惹人蜚语。
再说叶安这小子平时虽然敢和父亲拌拌嘴,但是面对娘亲的耳提面命,他从来都只有求饶一途。
二老交换了一下眼神,准备将内部矛盾转化为对外冲突。
赵秀玲“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朝着叶安走去,迈步间气势越来越足,看的身后的叶国公一阵叫好:
“就是这个气势!对!走到他前面!给这个逆子一个大逼斗!”
“抽他啊!诶?!你这妇人又心软了!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啊!”
“怎么回来了?这个眼神……有古怪!不好!”
叶国公此刻只觉得妻子的眼神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他想起来了!
二十二年前,他们新婚燕尔,妻子夜夜都用这双会说话的眼睛,叫他洗漱上床。
“夫人……秀玲……阿宁!莫要吓我,那逆子究竟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为何你无功而返,还要这样看着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