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那校尉一来一去,所需时间不短,郡主,我们先回马车上休息一会儿吧。”
芷秋扶着楚辞,回头狠狠瞪了那金吾卫郎将一眼,低声骂了一句:“这都什么人啊!”
楚辞笑道:“他也是职责所在,等便等吧。”
大约等了四分之一个时辰,楚辞在马车上等的无聊,都快睡过去了,那名金吾卫校尉才急匆匆跑出来,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群约莫九名内侍,为首一人正是陛下身边的内侍监总管德全公公。
那名金吾卫校尉凑到金吾卫郎将耳边低语几句。
听闻校尉汇报,金吾卫郎将有些尴尬,显然没想到来的这位竟然真是长乐郡主。
不过,金吾卫郎将也不是扭捏之人,捧着羊脂白玉腰牌走到马车前,低头恭恭敬敬奉上:“劳郡主久等,还请郡主恕罪。”
“无碍。我进宫也没什么大事,多等片刻也无妨。”楚辞下了马车,收起腰牌。
德全领着八个内侍抬着一副步辇也来到楚辞跟前,屈膝行礼:“老奴见过长乐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身后八个内侍,也纷纷跟着行礼。
楚辞笑道:“芷秋,快把大监扶起来,大监亲自来迎,可让本郡主受宠若惊啊!”
德全白白胖胖的脸笑得像一朵花,“瞧您这话说的,这长安城里,谁不知道安亲王和您才是陛下身边真正的大红人?您这话可折煞奴婢了。”
这话可不是德全瞎说,他跟在陛下身边几十年,勋贵皇族多多少少也都会给他几分薄面,但安亲王府他却是不敢有丝毫得罪。
瞧见这些内侍抬过来的步辇么?依宫中规矩,朝臣的家眷们到了太和门外,必须下马车,徒步入宫,陛下却允许长乐郡主乘坐步辇入宫,虽说是陛下体恤长乐郡主身子骨不好,但这份恩宠,放眼整个长安城,那也是独一份儿了,不知惹了多少贵女命妇眼红。
“御花园里的桃花开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现在正陪着太皇太后在御花园里赏花,您看是直接去御花园,还是先去未央宫等候?”
楚辞坐上步辇,“去御花园。”
步辇抬入御花园桃苑,楚辞不经意间抬眼望去,一抹着玄衣缎衫的深色身影伫立在一株桃树下,眉目如画,俊美无俦,一双桃花眼里藏着魅惑,又似潺潺春水,温润的如沐春风,玄衣交领,内衬鸦青对襟,外罩玄色锦袍,腰间系着同色金色螭龙纹腰带,下坠白玉龙纹玉珏,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风流自在,优雅贵气。
德全低声道:“这是燕亲王殿下。”
楚辞在脑海记忆里搜寻着有关燕亲王萧璟轩的信息。
燕亲王萧璟轩的生母原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嫔,在他七岁时离宫带发修行,此后由皇后姑姑抚养,直到嘉耀十四年。
嘉耀十四年,三皇子萧璟轩九岁,北凉和东陵签订合约,双方互派皇室子弟为质,萧璟轩作为质子被送往北凉,为质五年,三年前才回来,受封燕亲王,这么算起来,倒也是个身世坎坷之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楚辞的视线,燕亲王萧璟轩抬头朝楚辞这边看过来,微微一愣,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本王似乎从未在宫中见过姑娘,不知是哪家大人府上的千金?”
德全笑着介绍:“奴婢见过燕亲王殿下,这位乃是安亲王的掌上明珠长乐郡主,您二位幼时可还在一起玩过。”
幼时见过?
楚辞想不起来,却也没有在意。
自从七岁那年病过一场之后,有些记忆就模糊不清了,换做旁人定是要苦恼的,楚辞却没有,想得起来固然好,想不起来也没必要为难自己。
萧璟轩眼眸里笑意更深,然后就看见了芷秋怀里的香楠木盒子。
仔细一瞧,萧璟轩觉得极为眼熟,心中忽然有一种预感,“长乐表妹,这是何意?”
楚辞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毕竟不管燕亲王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送出这一份礼,好歹也是一份心意。
但是转念一想,萧璟轩亦是聪慧之人,不可能猜不出来,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索性大大方方说出来,“燕亲王殿下聪慧,已经猜到了,不是么?”
萧璟轩脸色瞬间阴沉如水,“长乐表妹这是瞧不上本王送的礼物?”
送出去的礼物,却被收礼的人又送了出去,任谁都是会不高兴的。
“殿下此言差矣。如若长乐真的瞧不上眼,直接遣了人送回燕亲王府,岂不更省事?又何须长乐亲自跑一趟皇宫?殿下的心意,长乐心领了。但是紫貂贵重,长乐万不敢受,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长乐还要去给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有太皇太后请安,请恕长乐失陪。”
不待萧璟轩开口说话,楚辞收回视线,“大监,我们走吧,莫要让陛下、皇后娘娘和太皇太后等急了。”
萧璟轩垂下眼帘,眼中温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森森寒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喃喃:“小家伙啊,你究竟是不敢受,还是不愿受?”
直到步辇渐渐远去,萧璟轩才抬起头,看着远处一闪而过的倩影,桃花眼里的冷意分毫不剩,只余下满眼受伤。
护卫晨风看了萧璟轩一眼,有些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