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出海啦
没有人会选择在深夜子时下海,深夜的大海是极度危险的所在,整个海边只有我们三个人乘着舢板下了水。杜尹抬头望了望星相,子夜十分,吩咐一声出发,我与白析一人一只船浆划了起来,只划出去十几下,四周便黑茫茫一片,不辩东西了。
舢板中间有一根不高的桅杆,白析摸出一只夜明珠挂在杆上,又摸出一只木鸟样的东西放在了船头,木鸟的爪子一碰到船板便牢牢的抓住船头,身体骨碌碌的转动起来,转了十几圈后渐渐停了下来,鸟头向下一弯用尖尖的嘴指了个方向。白析一扁头,示意我跟他一起往鸟头所指示的方向划。
夜明珠的光泽只笼罩在小小的舢板范围内,出了这范围所有的一切都像被黑暗吞掉了一样,连船边的海水都照射不到,如果不是船桨来回划动挑起的水声,我都怀疑我们是不是还在海上。
不管是仙凡神魔,在自然之力面前,都渺小的不值一提。
三个人轮流的划桨,杜尹也没有端他魔君的架子,我也没有特意的摆出女子的娇弱来,在这无限黑暗的世界里,没有半点仙力术法可以依持之下,原来是这样没有安全感。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没有兴致再说话了,连一向最是呱噪的白析都沉默了下来。
指路的木鸟极其有方向感,前行的方向稍有偏差都会低头在船头啄上一下以出声提醒,我瞧着像也是迷途树的枝干雕刻而成的。不知道划出去多远,四周围还是漆黑一片,连船桨挑起的水声也像是被黑暗吞没了一样。天怎么还不亮起来,从未发觉夜如此漫长。
闷闷的雷声由远而近打破了宁静,没有看见闪电,并不是自然之雷,我回头看了杜尹一眼,只见他略略的拧起了眉头,迅速的扔过来一条细索,我伸手接住,竟是精钢的,再看白析也接到一根。
“绑在腰上。海天之门开了。”杜尹沉声说道,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我一看钢索已经被他缠在了腰上,一头在我这边一头在白析那边,立时便明白这是把我们三个人连在一处以免失散。
随着轰鸣声的靠近,小船也开始上下颠簸起来,由于视野所限,只能依靠身体上的感觉来判断,我们已经停了桨,但小船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向前滑行,船头站着的木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杜尹收了起来,夜明珠的光泽也越发的昏暗,只能照到桅杆下我们三个人坐的一小片地方,连整个船都无法笼罩在内了。
我有脸色有点发白,不知不觉的向杜尹的身边靠了靠,伸出手偷偷的抓住了一片他的衣角。现在已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小船是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前行,已经开始出现眩晕之感。白析紧紧的锁着眉头,两只手张开撑着两边的船板,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好像这样像可以控制住船体不要那么剧烈的摇晃。杜尹依旧面色如常,盘膝而坐,双手打了印放在膝盖上,半眯着眼睛,灰色的长发随风飘起,在脑后疯狂舞动。
没有任何一刻像现下一样希望我能动用仙力术法,我自愿封闭不用是一回是,外界因素至使我不能用是另外一回事。原来无能为力是这种绝望的感受。
小船的木板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四分五裂,我们三人和一船的物品全都系在一根细细的钢索上面,我强压下欲呕的感觉,向前半俯着身体,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腰间钢索,想抬头看一眼白析,忽然身下一空,一声尖叫还没出口,便整个陷入到更深的黑暗之中。
掉落,不停的掉落,迅速的掉落,耳边虽然没有掉落引起的风声,发丝衣裙也没有随掉落而向上飘飞,身体却能感受到真真实实的向下掉落之感。我使劲的睁大眼睛,纵使我是夜明珠化身,夜视能力超乎寻常,也穿不透这黑暗,看不到任何微光。
我想摸一摸腰间的钢索还在不在,至少拉动一下,可以感觉到两边是否连结着人的重量。全身上下却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动弹分毫。连眨一下眼睛都用尽了全身之力。
不知道下落持续了多久的时间,或者只是几个呼吸,一盏茶,一柱香,也或都是更久的时间,我终于熬不过这黑暗的浸染,熬不过掉落所产生的极度恐惧,我的眼睛闭上了,我的五感关上了,所有都消失了。
世界若是颠倒,是否可以重来。
我独自一人坐在上首,微微扬着下巴,慢不经心的用眼底的余光看着下边一左一右各坐着的20个女孩,心里无声的呲笑了一下,他们到是真舍得下功夫,果然都是精挑细选过来的,估计费了不少人力去寻找,她们的五官都很精致,或多或少都有七八分像我,像我,哼,是真的像我,但是,天生的皇者贵气是与生俱来的,她们再怎么努力的去学也是丢不掉身上那唯唯诺诺的穷酸相,一个很好的形容词,穷酸。
我往旁边斜倚了一下,把手肘支在榻边扶栏上,眼光越过她们看向虚无之处,手指无意识的一下一下敲着扶栏的把手,咚,咚咚,下边的二十个女孩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更加拘谨的拢了拢衣袖,我撇了下嘴角无声的冷笑了一下。他们养着这些女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今日起就来了三家世家大族的求婚贴子。
我这一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母亲那辈也只有一个,我母亲的母亲那一辈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