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缘无对错
两个一无所有的人组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家庭,由于双方都是不完整之家,没有什么真情实意的亲属,也就没操办什么婚礼仪式,只在当地官府做了登记,成为合法夫妻,真是一穷二白家涂四壁。伶姐对自己的选择一点也没觉出隐忧,喜滋滋的全心全意计划着两人如何白手起家,憧憬起红红火火的日子来。
凡间的生存并不容易,像这两个没背景没靠山没资金没人脉又没什么特别头脑的普通人想把日子过好,除了付辛苦其它的没什么好办法。起初两个人为着生计在不同的城市里打拼,聚少离多的日子总是会掩盖掉很多矛盾与毛病,难得一聚的小甜蜜放大了包容度,磕碰与磨擦都会被很快的忽略掉。
伶姐不辞辛劳的两地跑了两年,于是提出找一个固定地方落脚吧,两人也都不小了,有了孩子总不能让伶姐还这样来回奔波吧。齐风想了想说好,你做主就行了。于是伶姐辞了一处大府的教席工作搬回与齐风租住的小屋里,真正开始朝夕相处的正常婚姻生活。
甜蜜的日子没维持半年时间,全来被忽略的矛盾全部浮现出来。
伶姐虽算不上高知家庭出身,但终归也是小家碧玉,自己又读了过多的书,心气难免高些,平日里爱做的无非是诗词歌茶酒花,虽然生活里无处不是柴米油盐酱醋,却也没有磨灭她那一点点浪漫的情怀。而齐风没读过多少书,就算不赌不抽的没什么不良爱好,必竟粗俗了些,两人倒有些无法齐头并进交流的情况,而且越来越多。伶姐并没过多再意,在她心里认为,两个人的生活里有交集的地方,也要有各自的空间思想,她只要保持住两人交集的地方便好了。
她放任了齐风的自由,以为齐风也如她所想一样,努力保持两人共同的交集点,维系这个得之不易的小家庭。伶姐的想法没有错,只是并不适合他们这样一个有思维差距的家庭。齐风看不懂她的风雅,只觉那是矫情,而伶姐却拼命的想用自己的思维来影响改变齐风。
错位终究会显现出来。平淡无味的生活终于把齐风的新鲜磨平了,他开始向外去探寻刺激的东西。一开始只是试探的向外瞟两眼,然后伸出一只手去感受自由的风,再迈出去两步,不远,只迈了两步,又回来,这时的他还没忘记自己已经有了家庭。伶姐也有身孕在身了。
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时,缺点也很可爱,甚至也被美化成为优点,但喜欢若是消失了,优点也很不顺眼,变本加厉的变成了缺点。而人的感情是最为难自抑的。人心难测,大抵也都与此有关。
老人们常说,男人有两次再成长的机会,一是为人夫,一是为人父,为人夫有另一个人与自己息息相关,不能放任自己的脾气秉性一成不改。为人父有了生命的延续,向下的传承,更要担起教养之责。而这两次成长对齐风来说都没有任何做用,反而把他往外推了一步,让他更加自我和任性起来。于是,在正式为人父的第二个月,齐风与另一个暧昧了很久的女人发生了关系,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每隔七日,齐风都会找个借口从家里出去在外逗留一夜,一忽是友人相邀,一忽是朋友相请,留下伶姐一个人在家中带着几个月大的小孩,至于伶姐是否能吃上饭喝上水的已经不在他考虑的范围里,他深陷于新鲜的感情中洋洋得意,春风拂面。初时从外归来看到伶姐和儿子,齐风心里还有一点愧疚之心,主动示好做家务,随着外出的规律性的增多,那一点点愧疚之心也消失殆尽了。伶姐与孩子成了他不能与另一个人自由的在一起的负累。
女人在感情方面有一种天生独特的第六感,何况是伶姐这样一个在敏感的人。饶是伶姐对于齐风再如何信任,也终于还是发现了齐风外出的秘密,那张被齐风忘记藏起来的便签落在她面前的时候,伶姐静默了许久,麻痹的感觉从头顶心向下流过,一只流到脚指尖,那一瞬间她不能呼吸,不能动,仿佛被人下了降头一般僵在那里。
身上如烂泥一样软软的滑下来,伶姐靠在榻边抖了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哆嗦着指尖碰了碰那张带着廉价脂粉味的便签,希望这只是自己看错了签上那句透着肉骨色的话语。榻上的儿子睡得正香,此刻她难得有一点点清静的时间。齐风昨晚上便找借口出去了。
她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经,她所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是从书中看来了,而书中对于人物性格和情感的美化使她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伶姐看了看榻上熟睡儿子的脸,下了个隐而不发的决定,希望悄悄的揭过这个事实,一点点的把齐风拽回家庭里来,为着自己卑微廉价的感情,也为着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这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化脓的地方不把伤口挑破把脓挤出去,只会越烂越深,最后只能把那一整块坏肉都剜下去。伶姐自欺欺人的忽视了那一包脓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伶姐的决定是大多数女性都会做的一种选择,不能深究对与错,有的人成功了,大多数人失败也并不承认。站在当下的角度考虑,她忽略了自己的感受,全副心思都在儿子与家庭完整之上,有赌的成分,赌一份浪子回头金不换,赌老人们那一句唉呀没事玩几年就回来了,还是好好过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