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疗伤
韶光上神睁开眼睛,额头鼻尖有微微的汗珠出来,白谨上神忽往前探起身子,隔着桌几用袖口去擦轼韶光额上的汗珠。韶光并没有伸手去拦,似乎这是两人之间再平常不过的举动,待白谨给自己轼完汗珠坐回去后,韶光上神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中的我,抬眸看着白谨上神道,“惹了嚣水之怒的是她,虽说意外,却也并非坏事,倒省去了你伤费心神之苦。”
白谨上神正低头整理衣袖,闻听此言眉角一挑略有惊奇,也转头看向还在熟睡的我,“这么说,帝君让我用探灵之术追查仙力的就是她!我扶过她的脉,只是一个普通的上仙之体,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还要比同阶品的上仙差上一点,体内仙力并无异常,经络也只是普通之资,无甚特别之处。”
韶光上神摇了摇头道,“此事另有密辛,如若真如脉相所示,帝君断不会寻了你来探看。
你如何这许多日才赶来,我托帝君座下鸿翎带信给你,约算你三日就能到,我这结界下了十日之期,一日比一日弱化,到第十日自行破除。想着你三四日便可到来,还留了破绽给你,但是若遇魔族术法高强者也容易被破掉。”
白谨上神目光落在韶光略有苍白的面面颊上,敛了笑意,神态肃然正色道,“我第三日的确是到了,本欲接她出结界,但收到消息二叔父的亦闲天境出现瘟疫,普通的也不需要我过去,只是此次瘟疫出现的蹊跷,竟有外来妖气存留。是以先去处理此事,结界的破绽替你补上了。”
“哦?”韶光上神也凝了眸光,两手交握放在桌上,淡青色水波纹的细蜀纱宽袍袖一半铺于案上,一半垂在案下,细风透过窗棱吹进屋内,袍袖轻摆,仿佛一泓清水泄下,“二叔父的亦闲天境是独自存在的意识界,不与三界相连,如何会有外来妖气存在?二叔父为人性简易爽利好义,有哀骀它之贤,他的意识界上断不会自行产生妖气。”
白谨上神闻言点头表示赞同,“我用追灵术进入二叔父的亦闲天境,妖气果然与境内气息不同,倒有几分像是螟蛉界的,又不纯正,携带之人并不在境内,只是一点残存气息,瘟疫倒不是因此引起的。我收了妖气给二叔父调查,再赶过来就是今天了。”
神仙修行到一定镜界层次便会在脑中形成意识海,意识海广大无边,可生成新的世界宇宙,独立存在,不与外界相连。但多数神仙即使修出意识海也不愿生成新境,倒不是懒得管理,只因意识海中新境会随着神仙的灭化一同消亡,与杀生无异。当世神仙中只有青丘狐帝的二弟红狐在意识海中创造了新境。新境存于他意识海中自不是外界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入的。
白谨上神熄了案上烹茶小炉的火焰,收了茶器。眼见着窗外天光一点一点暗了下来,两位神仙都不由自主的和选择了默默相对不再说话,静默了片刻,抬眼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竹榻。
白谨上神道“嚣水怒不噬仙身不平,你必是用了祭血平噬,仙力被吞噬了多少?”
韶光上神眼睫微颤了颤,云淡风清的开口道“初晴惹嚣水暴怒只是无心之过,怪我没有告诉她身处嚣水之境,你也知道仙力于我只是负担,失了也无甚关系。”
白谨上神未接言,只微蹙了眉盯着韶光上神的眼睛,大有不得到答案决不罢休之势,韶光上神弯了眼角,带了点讨好的笑意,声音越发的轻缓,几不可闻“二十几万年的仙力。”
白谨上神的眉头瞬间拧到一处,眼中眸光凶狠的看向韶光,伸手拉过韶光上神手腕搭指闭目,半响,放开手,睁开眼眼,目光越发的责备,剜了韶光一眼,紧抿了双唇一言不发的从袖里又摸出一个小盒打开,盒内一排数十根银针光泽闪闪,白谨上神指尖轻动,十余枚银针飞起直剌向韶光上神身上大穴。韶光上神不闪不避,任由银针打入自己身上。
“多日不见,竟学了龟息之术来骗我了,你可真是长了大本事的。你经脉本来就弱的危如垒卵,还敢这样大起大落的动用仙元,经脉损耗如此严重,还骗服护神丹生激仙力。你太任性了!”白谨上神的语气中竟隐隐含了怒意。
“损耗后如你能沉睡十日以静息调息,自然转醒,仙力可自然恢复三分之一,经络受损不会加重,你只调息了两个时辰,现在又用护神丹强行将仙力激醒,致使心脉受损,你要与我返回青丘,还需我和父亲的仙力引导才能保你心脉稳定,化掉这护神丹的副作用,只是恢复你这二十几万年的仙力怕要用上两百年时间。”
韶光上神插了一身的银针,身体被固定了不能乱动,只面上还能自如说笑,微微笑了一下,“这倒无妨,你知道我本就承受不住体内过多仙力,仙力强行冲脉让我苦不堪言,许多年学无寸尽。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两百年正好用来修补下仙法不足,对我倒是好事。只是现下我们还是把此处魔族事情处理一下,我再与你回返青丘,定然听话,处处听你安排。”
白谨上神伸出一根手指压在韶光唇上,示意他不要再说话,十指翻飞,银针随着手指的舞动或转动或深入或拨出,韶光上神顺从地不再言语,盘膝而坐,微闭了双目,微微抖动的睫毛和额头细密的汗珠显示着正在抵抗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