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里日夜之分与各处皆同,至于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之说,只是一个时空对比概念的。天宫中时辰的确是与凡间要比较要长久许多。神仙与凡人的时间对比就是凡人与孑孓的时间对比一样。
此时天色渐暗,摆放于殿内各处的夜明珠纱罩早已经取了下来,缓缓发出光芒。随着夜色的加深愈加明亮。
众神许是已坐许久,各自都有些疲累之意,又勉强说又了些许闲话,饮了杯中茶水,天帝,大乙真人,九宫真人,元始天尊,紫微大帝便起身告辞而出,东皇太苍青华帝君起身相送至殿外,差了司命星君一路送至东皇太苍宫大门之外,待司命星君回转至问心斋前回话,方才转身进入殿内,客堂堂里此时只留下南方长生大帝玉清真人在座。
玉清真人见众神都已离开,遂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伸展开盘坐的双腿,斜靠在暗褐色缠花纹软靠上,端起案几上的薄胎暗青色茶碗喝了口茶,又细细的端详半响茶盏,放下茶盏,用手支额,眼睛微闭,竟是有了睡意的模样。
两盏茶时间过去,玉清真人睁开双目,看着坐在上首拿着一只书简看得认真的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笑着摇摇头,终是忍不住坐正了身体,道:“你呀,还是这副石头的性子。这许多年竟是一点也不曾变化。”
东皇太苍青华帝君放下手中书简,搂了搂额前并不存在的乱发,抬头淡淡的笑道“见二哥疲累,闭目养神,不忍出声叨扰,反倒被说成是石头性子,真是冤死我也。”眼睛一抬见长生大帝拿着茶盏仔细端详,复又笑道:“二哥若喜欢这杯盏,就送与你了,上年烧制的,今天第一次拿出来待客。”玉清真人听如此说,果真饮尽杯中茶将茶盏袖了起来。
父神盘古大帝的众孩子中,玉清真人与东皇太苍青华帝君感情最为亲密,性格一冷一热,做事一缓一急,倒有些相辅相成之势,随父神征战天下时,二人几乎形影不离互为依靠,算不清相互救了对方多少次性命。
故而私下独处时,两位神仙还如当年在天父盘古盘古处时一样以兄弟相称,都拿出最放松的状态,神仙们虽都活了几十万年,但最真实的样子,也是天真烂漫的与孩童无异。
玉清真人正色坐了,叹道:“青儿,这一声二哥,真是久违之极呀。倒让我忽然很想念父神。”叹息一声沉默良久,方反手向袖中摸出一颗明珠,托到掌上伸给东皇太苍青华帝君,“你制的盏定是世上无双之物,却也不能白得了你的东西。前几日得了颗夜明珠,今日正好与你做为贺寿之礼。”
玉清真人抬眼四下打量了下问心斋内的陈设,面色便有些古怪,想来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天地共主,所居之所极是简单,简单到有些寒酸之像了。
现处的地方是问心斋中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平日里待客的地方,正面一处木榻,上边垫着暗褐色的薄垫,两只同色软靠放在榻后,榻前一条长案,上面摆着几卷书简,南极大帝自己坐的这一张木榻位于殿内东侧,比正面的木榻大上两倍,榻中间放了张条案,把木榻又隔成两边,一边中间摆着一张棋桌,一边摆着琴台,上边放着的古琴还是盘古天父盘古用过的。
榻上同样铺了褐色薄锦软垫,并放着四五个同着的软靠,可坐可卧。木榻的四只榻脚雕成狮爪的样子,稳稳的抓着地面,地上以原色木铺的地板,打磨的光可鉴人。
诺大的殿中最多的便是书简,除了四壁之外,西边更是立着两排高达殿顶的壁架,架上放满了书简,用这两排书简把殿内又隔出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内寝的地方。用来隔断的淡紫色薄纱底下挂着坠角用的铜坠,以防风吹的时候胡乱飘飞。
整个殿堂清雅简单,一无长物,玉清真人用手指捻了捻身侧桌案,再往四壁的书架书简上仔细瞧了几眼,一跳眉,心道东华真是简中求奢,不懂之人一打眼看到的全是凡物,细细分辩了桌案塌架及架上书简,无一不是世间难寻的仙家至宝。
再看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的袍服,下摆处竟然磨起了毛边,玉清真人心中暗叹了一声,只这一点还和原来一样,知道他除了女娲娘娘缝制的衣物,其它任何人做的都不上身的毛病依然。只是女娲娘娘已羽化多年。不知东华还有几件衣袍可穿。
东皇太苍青华帝君道:“二哥,青儿这称呼也只有父神和你唤过我了。二哥知道我不喜夜明珠的光线,大多刺目不够柔和,我也懒的摆在卧房之中,此间为待客之用,免不得摆上几颗,总不能两人坐在黑暗中说话,即然是二哥拿给我的珠子,想来必定不是普通的明珠。”
玉清真人挥手化出一盏珠台,将夜明珠放到盏托中,也没问东皇太苍青华帝君放在何处,自行延着书架走了个之字回型,来到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的内寝殿内,寝殿比外间客堂面积要大一点,却布置更加的简单,只一横一竖并头放着两个木榻,一张是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睡觉之用,一条薄毯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榻上,另一张是看书写字之用,上边放着一张矮几。
玉清真人把珠盏放在东皇太苍青华帝君日常看书的矮几上,此时屋外天光全无,天色全部黑暗下来,刚才珠光闪烁时看着很普通的一颗珠子,在此刻却缓缓放出光芒来,柔柔的铺了开去,只一颗明珠便将内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