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青丝经古瑾萱的梳整,用一条白色的发带挽在头顶,逶迤的直泻到胸前,淡蓝的粗糙长衫穿在身上,依然无法掩盖她那张天生丽质的俊俏脸蛋儿。
李忘尘将案放在桌上,微微卷起垂地的幔帐,端坐在床头,望着洛羽微微干涩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蛋,眸子里闪过一丝似水的温柔。
他将洛羽的身子扶起,用羹匙舀起碗中的鱼汤,细心的将之吹凉,再送去洛羽的口中,慢慢的,缓缓地。
桌上的罩风发着微亮的光芒,一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白色蛾虫,奋不顾身的扑向烛台的火焰,却被纱罩拦在了外面。在历经无数次失败后,它累瘫在纱罩上,望着咫尺天涯的烛火,收了翅膀,安静的沉睡了下去。
夜,静悄悄的暗下来,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白雾在门前轻柔灯笼光照耀下,便染成了淡淡的金色。月光下,树叶儿“簌簌”作响,仿佛在弹奏着一首幽静的曲子,婉约而凄美,悠深而美妙,那跳动的音符仿佛是从朦胧的月色中跃出来的,令人陶醉。
给洛羽喂了鱼汤的李忘尘出门闭上了绮户,回到自己的房间,结跌伽而坐,立马进入了冥想。
第二日,天还未完全亮开,打开门的李忘尘在洛羽的门前溜达了一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沿着木梯走下楼,将棚中的马儿牵出来,打马而去。
当古瑾萱从房中跑下来的时候,正看见李忘尘扬鞭打马离开,情急的她急忙追了出去,可哪还能看见李忘尘的影子。
“他走了吗?”
古瑾萱站在晨风中,忽觉风有些寒,心里微有失望。哀叹一声,她独自回到了客栈,坐在门槛上托着腮帮子,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方才想起那个仙女姐姐还在房里,情急之下,她又跑上了二楼,将洛羽的房门敲响,匆匆唤道:“姐姐,尘哥哥他走了!”
睡梦中的洛羽猛然睁开了双眼,淡雅如雾的星眸,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细致如美瓷的肌肤,无不透露着一股仙气飘飘的气质。可她竟高兴不起来,脑袋还有一些昏疼,她用手揉了揉脑袋,翻身爬起来,想起来昏死前战场上一幕幕肝髓流野的场景,心里还是很痛很痛……
那头,久敲门不应的古瑾萱“哗”的一声推开了房间,见洛羽苍白着脸蛋,端坐在床上,正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她。
“姐姐,你……你醒了?”
古瑾萱愣了一下,见到这个绝美的人醒过来,那双星辰水眸里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哀伤,她将提到嗓尖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换成了这句简单的问候。
“谁走了?”
仿若山间黄鹂啼叫的翠鸣声,又似山泉淙淙的清流声,空灵动听。洛羽拉开了幔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意,又问道:“是李……忘尘吗?”
古瑾萱使劲的点点头,没有将话说出。
洛羽瞧见古瑾萱点头的动作,心里已是一片难言的苦涩。李忘尘的离开,是她自己造成的,她不会忘记那晚对李忘尘说过的话。
但他走了,自己的心里为何空荡荡的?
洛羽穿上了鞋子,急切的身影从古瑾萱一旁闪过,沿着陌生的客栈出了门,站在门前的柳树下,默默地盯着这条近在眼前的官道,久久伫立,一言不发,眼里,似乎有粼波在绚动。
她真的当李忘尘是朋友了!
他一身正气,放浪形骸,有着玩世不恭的态度,生有重情重义的心,只是,她见不得他对无辜者血腥的杀戮,她很在乎!
柔软的柳条儿随风拂到了洛羽的脸蛋上,冰柔的感觉差点让她的心态几近崩溃。
“李忘尘,你这个骗子!等我找到你,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站在杨柳树下的洛羽,终是控制不住内心感情的泛滥,一张苍白的脸上如同抹了粉一样,自然天成,可她的声音在悲戚,可她的身子在颤抖!
古瑾萱站在身后,静静地候着眼前这个绝美的人儿,她似乎能够感受到洛羽此时此刻的心情。她虽只是刚认识李忘尘,可李忘尘不辞而别,也让她内心产生了一丝难受的情绪!
“骗你什么了?”
突然,一声清朗的声音从开满野花的断木桥那头传来。微风拂草,阵阵翻滚,就像波浪重叠而至。
熟悉的声音让洛羽和古瑾萱同时一怔,不约而同的激动着扭过头,看见少年背着右手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面如三春辉,顶了一身慵懒的笑容,引得断桥的野花摇曳起了身姿,似在向他招手!
洛羽喜极欲泣,拭了拭眼睛上的水雾,娇笑道:“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不管了?”
“不是你让我离开的吗?”李忘尘问!
洛羽一听这话,怒气腾腾,火冒三丈的走上前,一把拽住李忘尘的衣角,嗔骂道:“我让你走你就走吗?”
李忘尘凛然不惧,淡淡的道:“那不然呢?”
“你……”
洛羽气结,竟不知做如何回答,只得放开了李忘尘,往后退了一步,望着这张熟悉的笑脸,她发现,两人的距离远了很多。
“古姑娘,这是给你买的!”
李忘尘伸出了右手,见是几串儿冰糖葫芦,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