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瑜视线静静注视着前方,时刻关注着常德那边的情况,只是淡淡回了两个字:“镜像。”
萧衍摇着折扇的手一顿,剑眉微微一挑,饶有兴趣的垂眸看向她:“镜、像?”他笑道,“愿闻其详。”
上官瑜不想理他。
萧衍一副受伤模样,叫屈道:“哎哎,俞兄,你这是过河拆桥!这棋局发现后,萧某可没藏私……俞兄清风霁月、德厚流光、襟怀坦白,可不能欺负我这样的老实人。”
上官瑜用力吸了口气,他一个堂堂皇子,宫中最要记着便是谨言慎行,他倒好,反其道而行之,就不怕哪天稍有不慎,被自己这多嘴害死?
“俞兄,你就好心告知我了吧;你不说,萧某这心里抓耳挠腮的,不得安生啊。”萧衍微微倾身,故意低头凑近了些。
上官瑜一惊,吓得瞬间倒退,差点撞了书架,忍不住抬眸怒瞪了过去。
萧衍一脸无辜,缓缓直了身:“俞兄,同是男子,如今也算得上是朋友,你不用一副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模样吧!还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
上官瑜总感觉他似乎察觉了什么,但眼下的境况,又容不得她做多余考量,只能先周旋着。
怕他越说越不像话,她稳了稳心神,开始回答他一开始的问题:“所谓镜像,便是那水中月、镜中花,似它亦非它。”
她看着常德小心的捏起一颗黑子,等了一会,似乎并没有异样。
然后便见他回头朝他们看过来,点了点头。
上官瑜颔首回应,才继续道:“我们入城进入的这家客栈,不管是门面修缮、里头的布置、甚至是掌柜,都同地上那处客栈几乎一摸一样。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它的门匾,虽同样题着‘桃源客栈’四字,却是故意倒挂着。”
萧衍道:“的确,当时瞥了一眼,颇为奇怪。”
上官瑜:“还有那掌柜,若不是地上那位又赶了下来,那么只可能两人是双生子,而且给外人看到的,是性格迥然的一对双生子。”
萧衍点头表示赞同。
上官瑜又道:“再到刚刚那棋盘,棋盒故意放置在左上角。说起来应该又是一处镜像。”
萧衍一点即透,唇角微勾,又开始轻摇起折扇,道:“所以,黑子出,白子胜,才是破局所在?!”叹道,“妙哉!妙哉!”
又看向上官瑜,奉承起来:“俞兄不只观察入微,心思又如此缜密,萧某佩服、佩服。”
上官瑜看了他一眼,那张霁风朗月的脸上,眸底笑意怡然自得,哪见一丝惊讶、恍然。
心底瞬间明了:以他的智谋应该早已猜到,不过是还未敢去尝试罢了。却要故作无知,非要匡着她说一遍。
不知是何目的?
但未及深想,常德那边突然传来异响。
上官瑜心中一凛,瞬间收敛心神,无暇再去猜测他的居心。
萧衍也收起了散漫之色,跟着望了过去。
只见刚刚摆着棋盘的位置已沉了下去……
常德惊得退开好大一步!
等了一会,见未出现其他异样,他小心的又慢慢靠近,探头查看情况……
“少爷——”他露出惊喜之色,朝上官瑜他们招手。
上官瑜闻言,赶紧小跑了过去。
萧衍摇着折扇,慢慢跟上。
常德见上官瑜走近,指着里头道:“少爷,这棋盘下面竟然是通往另一处的入口。”
上官瑜往前探看,又是一处延伸往下的阶梯,城下之城?
萧衍跟着凑上前看了看,不忘笑盈盈阿谀道:“俞兄果然厉害,一子便破了此局,兴哉、兴哉!”
上官瑜睨了他一眼,突然计上心来,唇角微勾,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萧公子,朋友之道,贵在你来我往。刚刚由在下的随从身先士卒;这次是否该换你先行,替我们探探路?”
萧衍看着她那双秋水剪眸带着顽笑的亮光,一时只觉好笑,嘴角微扬,他道:“自当如此。”
上官瑜一愣,没想到他应承得如此爽快。
萧衍看她神色,唇角的笑意愈深,竟有浅浅的梨涡隐现。
“走吧。”
他收了折扇,率先走向阶梯,一步一步往下而去……
常德在西郊别业时就发现这位自称萧柒的人武功不弱,如今三人可谓在一条船上,也暂未发觉他带有恶意,让小姐走中间更安全,所以这次他道:“少爷,您先,奴才垫后。”
上官瑜没有异议,微微点了点头,便跨步跟着走了下去。
常德紧随其后。
不知是有人一直盯着,还是触动了哪处机关,等三人全走进去后。
一阵异动,那棋桌重新升起,将入口又彻底封闭。
书香满屋的空间,恢复如常,好似那三人从未出现过。
…….
这处阶梯应是回旋形。
上官瑜感觉自己先是往下走着,不一会,又好似在往上走,只是因为四周只有几盏昏暗的廊灯,一时不知道是心里的错觉,还是真是如此。
不知走了多久,估摸着有一盏茶的功夫。
前方突然明亮起来,入目竟又是一扇螭吻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