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宾客开始陆续离开。
上官至信余怒未消,让上官时祺将上官家所有人都唤道了外书房。
被突然聚集在房中的一群人心思各异,满心疑惑猜测究竟何事。
上官至信并未迂回,将上官又琛唤道跟前,当众宣布道:“从今日起,又琛过继给长房,今后就是丞相府嫡长子,三日后,开祠堂,改拟上族谱,各位到时记得准时到。”
周氏一惊,连忙看向上官时庸,见他面不改色,竟一副早就知情同意的模样,心口一堵,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上官时汾稍早时已抗争过,见无用后,算是彻底放弃争辩,甚至还做了自我安慰,那扫把星离开,对他未必是坏事,而且既然是长房自己要的,以后出了事也不能怪他。所以此刻他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孙氏脸色变了几变,一时不知该高兴终于将扫把星赶出了家门,从此以后她的瑢儿就是他们一房的嫡长子;还是该痛恨,那扫把星有这么好的狗屎运,竟然过继给了长房;而她和儿子居然还得去关祠堂受罚,顿时气红了眼,差点咬碎了牙齿,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全呈现在了脸上。
当然,这之中最震惊的当属三房。
明明在这之前一直同他们说,要将最小的又恩过继给长房,怎么突然变卦了?
上官时军早就想好了小儿子过继之后的所有打算,一下子被浇灭了期望之火,哪还冷静得了,脱口而出道:“二叔,那我们家又恩怎么办?”
上官时举跟着道:“是啊,二叔,我们可是不远千里迢迢从临安带着这么小的孩子一路而来,怎么说变就变了。”
唐氏和何氏心中虽也急切,但两人似乎想到一块去了,觉得应该是又恩刚刚在周氏面前表现不好,不得周氏喜爱,所以换了人,但此时此刻,又不能,也不敢同自家爷说,只能微垂了眸。
上官时轩如今算是四房的当家,见老八不敢吭声,想了想还是直言道:“二叔,此事却是不妥,先不说又琛是老八的嫡长子,这孩子的年纪也已知晓懂事,过继给长房不合适吧?”
“怎么?老大跟老八都没意见,你倒是意见十足啊。”上官至信瞪向他,“那孩子在老八那里受委屈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跳出来!”
上官时轩老脸一红,孙氏刁难又琛那孩子的事,他多少知晓一些,觉得是内宅私事,老八会处理好。自己也是懒得管这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便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老爷子这般直言不讳点出来,好似打了他一巴掌,言下之意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立场说话。
他尴尬轻咳一声,讪讪闭了嘴。
上官时祺和姜氏互相对视了眼,老爷子已经很少这么强硬做决定了,但一旦开口,怕是谁劝都没用,夫妻俩心里明镜似的,哪还敢无趣凑上前挨骂,安静站在一旁作壁上观。
一众小辈自然更不敢开口说什么。
上官至信又看向三房一群人道:“万般皆是缘,既然又恩这孩子与长房没缘分,就好好侍奉在亲生父母身边,未尝不是福份。”
三房每人心中都是百般不愿,但见上官至信主意已定,又不敢强逼,互相对视了眼,无奈作罢。
过继之事,便算尘埃落定,只待三日后改拟上族谱。
众人陆续散去。
上官瑜牵着上官又恩的小手摇了摇,笑着道:“走,我们回家。”
上官又琛微微错愕,他以为要等到真正过继,才能同大姐姐一道回家。
只是心里其实已百般不愿再回原来的地方,那里除了冰冷,疼痛,孤独.......再也没有什么好留恋。
上官瑜见他犹豫,故意曲解道:“若是不放心你留在四房的东西,我等等就让费妈妈跑一趟,帮你一股脑全打包回家,好不?”
上官又恩微微弯了弯唇,轻轻“嗯”了一声。
来的时候,上官瑜同周氏一辆马车,回去多了一个人,上官时庸便让周氏同他一道,将另一辆马车给了姐弟俩。
…….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已停在丞相府大门前。
上官又琛显得非常拘谨,那双一向晦暗阴沉的黑眸,透着对陌生坏境和未知一起所产生的不安。
幸好,大姐姐一直牵着他的手。
…….
周氏一进府,脸色便沉了下来,憋着一肚子火,一路往正院而去。
上官时庸自知理亏,一脸无奈急急跟上,不忘朝身后手牵手的姐弟俩使眼色,让他们跟着一道。
上官瑜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过继之事,不管是父亲还是自己一直没同母亲提过,后来她让映秋去找母亲传达她的意思时,没曾想阴差阳错的错过了,然后似乎便没找到时机再提起…….
她暗道不妙,先宰后奏,母亲怕是生气了。
上官又琛敏感的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担忧的黑眸时不时看向她,握着她的小手不自觉收紧了些。
上官瑜低头看去,正巧撞上那双黑如曜石的瞳眸不安担心的看向她,她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这样沉闷怪异的气氛,怕是令一惯小心翼翼,又没有安全感的他误会了。
她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俯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