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军纪阵前斩大将
挟威势周军攻太原
正在这时,一名军吏进帐道:“太尉,韩令坤和李继勋求见。”樊爱能皱了皱眉头,大大咧咧道:“传他们进来。”众军官并不避嫌,还和从前一样,站于军帐两侧。韩令坤和李继勋走进军帐,各自行礼,齐声道:“见过太尉”。樊爱能明知故问道:“你们到我军帐中有何公干?”韩令坤不亢不卑道:“下官韩令坤,奉陛下诏令,接任龙捷军左厢都指挥使。”李继勋道:“下官李继勋,奉陛下诏令,接任虎捷军右厢都指挥使。”樊爱能心中不以为然,问道:“你们从前担任甚么官职?”韩令坤道:“下官从前任殿前都虞候。”李继勋道:“下官从前任殿前副都指挥使。”樊爱能闭着眼睛听完之后,缓缓睁开眼睛,打着官腔道:“不论你们从前是做甚么的,到了侍卫司就要守侍卫司的规矩。”话里话外,暗示他们要以自己为首是瞻。韩令坤从容道:“下官二人恪守军规,任职侍卫司,自当会恪守侍卫司的规矩。”樊爱能见他所言中规中矩,无懈可击,挑不出瑕疵,只得道:“先去熟悉一下军务罢。”
韩令坤和李继勋刚要出帐,潘美手持诏书走进军帐,道:“樊太尉,陛下有了新的诏令。”樊爱能权势再大,在诏书面前也只有起身,问道:“陛下有甚么新的诏令?”潘美道:“天雄军节度使符卫王已然奉诏向太原进发,陛下怕符卫王有闪失,命韩将军和李将军率领本部兵马前往接应。这是诏书,太尉请过目。”诏书黄字黑字,并盖上了玉玺,绝不是假的。柴荣欲要挟高平之战的余威北上攻破北汉,樊爱能早就知道,而且就等着这一天了。再说符彦卿是柴荣的老泰山,派遣军马接应,于情于理都无可挑剔。他心中更无疑虑,当下把兵符交给韩令坤和李继勋,道:“你们领兵先去接应符卫王罢。”心中却想,等到攻破北汉之后,晋封王爵,也能和符彦卿平起平坐了。
韩令坤、李继勋领了兵符,和潘美走出军帐。潘美道:“趁着樊爱能还没有回过神来,即刻出发。”韩令坤和李继勋应声说是。原来这些都是事先精心谋划好的,众军官改任文官,手上没有了兵权。又釜底抽薪,调走龙捷军和虎捷军。樊爱能无兵可调无将可遣,成了个空架子。纵然想要谋逆,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韩令坤当下召集左厢龙捷军,手持兵符,道:“我是新到任的左厢都指挥使韩令坤。”众军当下见礼,韩令坤点了点头,又道:“陛下诏令,左厢龙捷军即刻向太原进发,接应天雄军节度使符彦卿,不得迟疑。大家立刻给军马套上马鞍,带足弓箭干粮,随我出发。”龙捷军将士当下收拾弓箭刀枪,备足干粮,随韩令坤向太原进发。李继勋也依法而为,率领虎捷军向北而行。两军会合,结伴而行。
龙捷军和虎捷军被调走,樊爱能当局者迷,觉得理所当然。何徽却察觉出一丝丝蹊跷,想了又想,忍不住道:“太尉,我总觉得这些事透着邪门,心中有些不安。”樊爱能心中大奇,问道:“甚么地方邪门?”何徽道:“太尉仔细想想,麾下的武官们都改任文官了,龙捷军和虎捷军也调往了太原。万一出了事,咱们就无兵可用了。”樊爱能不以为然,道:“龙捷军和虎捷军前往太原接应符彦卿,陛下是符彦卿的女婿,女婿帮老丈人,再合情合理不过了。你这般疑神疑鬼,神神道道,是不是疑心太重了?”何徽道:“平心而论,咱们无功有过,陛下非但不痛斥责罚,反而大肆升赏,是不是不合常理?”樊爱能‘哼’了一声,道:“他是用的着咱们,以后还要靠咱们平定天下,这才极力笼络。”倨傲之情,形于辞色。
何徽又道:“王殷素无过失,先帝驾崩之前,把他骗回京师,然后在他出城之后杀了。没有过失之人尚能处死,咱们临阵脱逃,按律当斩,是不是更加该杀?伴君如伴虎,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樊爱能心中反复琢磨何徽说的这些话,终于猛然醒悟,道:“不好,咱们上当了。”站起身来,来回疾步。他在军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知道军权的重要。如今麾下的军官都改任了文官,龙捷军和虎捷军也调往了太原,无兵可调无将可遣,自己成了孤家寡人,甚么也不是了。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何徽,满腔愤怒道:“咱们中计了。”何徽更加确定自己的预感,急得满头大汗,道:“陛下要杀咱们了,趁他没有动手,咱们快逃罢。”樊爱能也吓得六神无主了,急道:“往哪里逃?”何徽道:“咱们去投奔刘崇,刘崇与大周有不共戴天之仇,一定会收留咱们。”
大祸临头,樊爱能一刻也不敢停留,当下收拾金银财宝,准备亡命天涯。何徽急道:“太尉,都火烧眉毛了,活命都不错了,还要这些身外之物做甚么?”樊爱能道:“没有钱财,以后咱们吃甚么用甚么?”何徽如同惊弓之鸟,唯恐柴荣领兵杀来,不时向外张望。极度紧张之下,神智失常,觉得每个过往之人都是柴荣派来的,自是更加心惊肉跳,不住的催促。他越催促,樊爱能也跟着越慌,越慌越是出错。费了半天工夫,急的满头大汗,才把金银财宝装成两个包袱。两人各携一个,步出军帐。没走几步,樊爱能想到一件事,道:“回去。”何徽大惑不解,问道:“为甚么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