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却也大手大脚。朕曾经告诉过他,没有钱就向朕要,不要盘剥民间。”顿了一顿,又道:“王殷的事以后再说,先说王峻。他把柴荣死死摁在澶州,我们父子要见一面都难。上次回来不过三天,王峻就从郑州赶回来,疾言厉色把他赶出了京师。王峻远在郑州,怎么知道京师里的事?他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只因在京师广布了眼线耳目。朕每每想到此事,都是不寒而栗。王峻究竟在皇宫内外布下多少眼线?除了监视皇宫监视朕,还监视着多少大臣?”范质道:“王峻大逆不道,这么处心积虑,不正是为了谋逆篡权吗?陛下英明神武,堪破他的阴谋诡计,论之以罪,正当其时,天下人皆拍手称快。”李谷道:“陛下,皇宫里要不要多派禁卫?”郭威道:“我已经召见李重进了,要他后天再加派禁卫。你们不要回去了,就在皇宫里过节,后天早上就宣读诏书。”
冯道三人知道郭威如此安排,是怕走露了风声,逼的王峻狗急跳墙,反而弄巧成拙。郭威未雨绸缪,谋后而定,就等后天一早宣读诏书,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分寸拿捏的丝毫不差。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王峻插翅难飞,冯道等人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皇宫里有吃有喝,还有太监服侍。冯道三人乐得忙里偷闲,就等后天到来。
后天一大早,王峻带领众文武大臣进殿。陈同和颜衎于宰相之位志在必得,昂首挺胸,左顾右盼之间趾高气扬。过了一会,郭威入殿,王峻带领众大臣行礼过后,道:“陛下,范质和李谷庸庸碌碌,身居相位而毫无建树。陈同和颜衎精明能干,为官以来任劳任怨,兢兢业业,可为宰相。范质和李谷才不配位,该当贬官,由陈同和颜衎代替他们为相。”如果范质和李谷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势必手足无措,方寸大乱。然则定罪的诏书就揣在范质怀中,王峻倒台在即,两人犹是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郭威不置可否,道:“今天有件大事要先说,范相,宣读诏书。”范质拿出诏书,走到丹墀下,念道:“ 中书门下平章事、枢密使、平卢节度使王峻,虽居高位,然不思忠心报国,结党营私,藐视皇权,屡屡胁迫天子,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着即革除所有官职,在家待罪。”王峻听完大吃一惊,他做梦也想不到郭威会有这么一手。前天还称兄道弟,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出手之快,猝不及防。陈同和颜衎也都惊掉了下巴,一声不吭,似乎傻了一般。范质又道:“来人。”李重进早在殿外等候,听到叫声,立即带领四名禁军走进大殿。范质又道:“除下他的幞头和官服。”李重进与王峻早有夙怨,等这一刻不是一天两天了,当下亲自摘下王峻的幞头,两名禁军则解开玉带,脱下官服。范质又道:“押他回去,严加看管。”李重进做了个手势,另两名禁军架起王峻往外走去。
出了大殿,王峻方才醒过神来,怒道:“松手。”李重进嘿嘿冷笑,厉声道:“你以为自己还是一手遮天的宰相吗?你已经被免官了,回去好好面壁思过。”王峻挣扎道:“我是冤枉的,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李重进道:“陛下不想再见你了,再不老实就不客气了。”王峻盛怒之下神智大乱,挣扎的更加用力了。李重进当下重重打了一拳,恶狠狠道:“再不老实,今天活活打死你。”这一拳用尽全身力气,只打得王峻痛彻脏腑。两名禁军不由分说,架起王峻就走。
王峻自从做上宰相,变着花样索权要钱,郭威顾全大局,始终姑息迁就。长此以往,在众大臣看来,郭威懦弱无能,昏聩暗昧,成了臣强君弱之势。然则今天一上朝,就宣读诏书,褫夺了王峻官职,除掉了他的官服。手段之果决,意念之坚定,今非昔比,宛如换了个人。王峻掌权以来颐指气使,排斥异己。只要是他的人就平步青云,步步升迁,当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是政敌,就千方百计打压。他树敌太多,除了陈同和颜衎等少数几个大臣,没有几个志同道合之人。可是树倒猢狲散,王峻已然倒台,陈同等人吓得噤若寒蝉,唯恐殃及池鱼,一个个缄默不语,求情的话都不敢说。
郭威走到殿中,抓住冯道一只手,道:“王峻不但欺凌朕,还不许吾儿回京看望朕。如此下去,就是谋逆了。朕忍无可忍,不得不罢免他的官位。”范质正色道:“王峻心怀叵测,觊觎神器,如此丧心病狂,忤逆不臣,不杀不足以平息民愤。请陛下下诏,明正典刑,以正国法。”郭威神情痛惜,道:“虽然他罪大恶极,但是从前毕竟和朕亲如手足,朕实在不忍心杀他。”李谷猜想郭威不愿落下暴君的恶名,反正王峻已经被一撸到底,再无翻身的机会了。留他一条命,做给旁人看罢了。他顺水推舟道:“陛下顾念旧情,仁慈宽厚,既然不杀王峻,臣请贬其为商州司马,陛下意下如何?”商州司马其实有个故事,去岁科考,赵上交秉公取士,王峻指定的人悉数落榜,从此结下仇恨。王峻犹是怀恨在心,一直寻找机会伺机报复。正巧后来赵上交一不留神,犯了点小错。王峻抓到把柄,不依不饶,非要贬为商州司马。他虽然独揽大权,可是公道自在人心,群臣廷议,罚的太重,最后只得罚俸了事。李谷奏请贬王峻为商州司马,实则是在羞辱他。
郭威沉吟片刻,道:“这样也好,总算保全他了。只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