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败叛臣赴火海 报恩情符氏拜义父
次日拂晓时分,汉军饱餐一顿之后,迅速集结。战旗猎猎,刀枪耀眼,气氛肃杀。郭威走出辕门,大声道:“为了攻打河中城,大家等了一年多了,本太尉早就知道你们满腔怒火了。李守贞已经穷途末路,攻城的时候到了。望将士们奋勇当先,打出大汉朝的威风,打出大汉朝的气势。”将士们振臂高呼:“汉军威武,汉军威武。”数万人齐声呐喊,叫声震天动地,风云为之变色。
李守贞近日早就察觉汉军动向异常,猜想决战迫在眉睫,不敢掉以轻心,和李崇训守住城楼,一刻也不离开。他原本倚在椅上熟睡正酣,猛然间被汉军呐喊声惊醒过来,问道:“甚么声音,发生了甚么事?”李崇训气喘吁吁奔来,道:“父亲,大事不好了。”李守贞见他惊恐万状,皱眉道:“发生了甚么事?”李崇训道:“汉军准备攻城了。”李守贞闻得此言,不忧反喜,竟然大笑起来。李崇训无比惊讶,道:“汉军就要攻城了,父亲怎么还笑的出来?”李守贞胸有成竹道:“我早就等着决战的这一天了,今日一战,郭威必定一败涂地。”
他大步走出城楼,向城外眺望,但见汉军整装待发,当下调兵遣将,准备迎战。李崇训远远看见汉军气势如虹,心中惴惴,道:“父亲,你说咱们能获胜吗?万一败了,必是死无全尸。”李守贞怒道:“马上就要决一死战了,你还说这些丧气话。一定要咬牙顶住,只要挫败汉军的进攻,汉朝就完了,天下就是咱们父子的了。”
郭威大声道:“韩通。”韩通高擎汉旗,走出队伍,大声道:“末将在。”他脾气虽然暴躁,动辄龇牙瞪眼,可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当日郭威赏赐他金銙腰带,他犹是感恩戴德,成为了郭威最信任的党羽心腹。郭威问道:“你还记得当天本太尉说过的话吗?”韩通道:“太尉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当天太尉吩咐末将,攻城之日,系着太尉赏赐的金銙腰带,登上城楼,扯下叛军旗帜,插上大汉旗帜。”郭威点了点头,大声道:“攻城。”
号角声中,汉军从从东南西三面攻城,城北放行。汉军早就积压了满腹怨气怒火,此时此刻,终于得以发泄,有如饿狼猛虎一般扑向城门。一鼓作气,破城而入。李守贞满以为叛军会和一年前一样殊死反抗,挫败汉军一次又一次进攻。殊不知早已人心惶惶,离心离德。两军交战,一触即溃,有的夺路而逃,有的弃械投降。韩通第一个持刀冲进叛军,见人就杀,虽然身受六处刀伤箭伤,脸上身上满是血痕,但是面色犹是坚定如铁。大步登上城楼,扯下叛军旗帜,插上汉旗。如此一来,汉军气势更盛。李守贞绝没有想到己方败得如此之快,当真是一溃千里,毫无反败为胜的机会,正在惊愕之际,李崇训道:“父亲,咱们败了,快逃罢。”李守贞道:“回府。”
父子二人穿过乱军,径直奔回府邸。李夫人道:“官人,听说汉军攻城了?”李崇训道:“母亲,咱们兵败如山倒,汉军杀进来了,赶快逃命罢。”接着大叫符氏。李守贞手持长剑,哈哈大笑。李夫人见他神情乖张,面目狰狞,大觉不可思议,惊道:“官人,你怎么了?”李守贞止了笑声,道:“我犯下的是滔天大罪,你们以为小皇帝会放过李氏一族吗?汉军马上就要杀来了,与其受辱,不如自决。”仗剑而上,咬牙道:“夫人,你先去罢,我即刻就来。”言罢持剑刺出,李夫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崇训眼见父亲亲手刺死了母亲,跪在母亲身畔,泪如雨下,哭道:“母亲,母亲。”李守贞怒道:“都甚么时候了,还哭哭啼啼?”李崇训道:“母亲死了。”李守贞道:“是我亲手杀死了她,她死得干干净净,应该十分欣慰。”顿了一顿,又道:“我李守贞一代枭雄,宁可自尽,也绝不受辱。拿上火把,焚毁府邸。就算是一败涂地,也要郭威两手空空,甚么都得不到。”
父子二人当下手持火把,四处纵火。李崇训一边纵火,一边大喊符氏。可是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符氏仍是音讯皆无。原来符氏心想自己年纪轻轻,可不愿意陪葬,早就躲藏了起来。
这时郭威带领亲兵进入李府,但见到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心想终究来晚了一步。李守贞看到了郭威,昂首大笑,道:“郭雀儿,你来晚了。”郭威道:“李守贞,你无路可退了,赶紧投降罢。”李守贞重重‘呸’了一口,道:“要我投降,你做梦。我活着是英雄,死了也绝不做懦夫。”拽住李崇训,大笑声中,冲进火场。
郭威大声道:“救火。”众亲兵得令,慌忙寻找水井,有的则以扫帚灭火。郭威道:“你带领亲兵仔细搜搜,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柴荣当下带领亲兵逐房逐门,仔细搜查。过不多时,柴荣回来禀告,道:“太尉,李府的书房没有烧毁,末将发现了许多密信。”郭威道:“过去看看。”王峻、王溥、魏仁浦等人跟随郭威来到书房,只见案上摆满了信函。郭威随手拿起一封,凝目观看,越看神色越是凝重愤慨。
王峻问道:“信上写了些甚么?”郭威道:“你自己看。”王峻接过信函,和郭威一样,也是越看越怒。郭威道:“大家都仔细看看,把犯禁的信函都甄别挑选出来。”众人当下各自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