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元朗立军令 慈颜色董母护独子
三天过去了,别说没有一个人应募从军,便是看热闹的人也寥寥无几。董遵海再也坐不住了,急的人都瘦了一圈。胡子也没有刮,一根根长了出来,仿佛刚刚冒出地面的小葱一样。他在校场来回踱步,大声道:“都过去三天了,还是没有招募到一个新兵,你们快想想办法呀。”何旭抓耳挠腮,神情为难,道:“没有人愿意当兵,总不能硬拉些流民乞丐来充数罢?咱们也是无能为力。”董遵海神色大变,怒道:“这是甚么话?喝酒扯闲篇的时候,你们都一个个神通广大。怎么到了做正事的时候,就束手无策了?别以为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办砸了这件事,咱们谁也逃脱不了。”他颐指气使惯了,心烦意乱之下,对着众人又吼又叫。
李进皱眉道:“咱们一个也没有闲着,每天穿大街走小巷,喊的嗓子都破了,也没有人愿意搭理。说句不好听的话,人们愿意看一个疯子傻子自言自语,也不愿理会咱们。没有人愿意从军,总不能拿着刀硬逼着人家当兵罢?”董遵海怒道:“再要是招募不到新兵,说不定就要用这个狠办法了。”他也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发发牢骚而已。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赵匡胤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何旭问道:“甚么办法,你快说。”赵匡胤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董遵海摇头道:“这算甚么法子?刺史没有给钱,没有钱赏给新兵。”赵匡胤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道:“我这个重赏之法是这样的,先拿出些许钱财出来,做为赏金。只要身高五尺五寸以上,年纪十六岁以上的人都能和我比武。打败我的人就能得到赏金,给我打败的人就要从军。你们以为如何?”众人看到一线转机,不禁议论纷纷。董遵海道:“要是有人打败你,是不是就要给他赏金?”赵匡胤极为自信,道:“我想随州还没有人打得败我。”虽然这句话不包含面前诸人,但是董遵海却偏偏要往这上面想,心想:“你说打遍随州没有对手,岂不是连我也算上了?”念及于此,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欺负随州无人吗?”
赵匡胤不知道他为何大发雷霆,当下道:“要是打输了,我愿意自己拿赏金出来。”董遵海要的正是这句话,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赵匡胤昂然道:“我赵匡胤说话算话。”董遵海不信赵匡胤打遍随州无敌手,道:“好罢,赏金是一百两黄金。”赵匡胤也和他赌上气了,道:“一百两黄金就一百两黄金。”这么大的事,董遵海不敢自作主张,于是回到官署,和父亲商量。
过去了三天,还是没有招募到一个新兵。这样下去,朝廷势必追究。为了这件事,董宗本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坐立不安,心急如焚。他见董遵海等人回来,板起脸孔问道:“你们不在校场招募新兵,回来做甚么?”董遵海道:“人们不愿意从军,到现在也没有募到一个新兵。”董宗本道:“不管愿不愿意,随州半年之内必须招募到一千二百名新兵,训练完毕之后送往京师,编入禁军。这是朝廷的诏令,不论用甚么办法,都要如期做到。”神情严厉,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
董遵海道:“禀告刺史,赵匡胤有个主意,拿出一百两黄金作为赏金。如果有人打胜他,就能得到赏金。要是输了,就要自愿从军。这个办法是否可行,请刺史定夺。”董宗本凝视赵匡胤,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赵匡胤回道:“我见没有人愿意从军,因此想到了这个办法。”董宗本不无顾虑,问道:“万一你每场都输,刺史府岂不是要赔的底朝天?”董遵海道:“他说过了,倘若输了,自己掏腰包,赏金由他自己出,与刺史府没有干系。”赵匡胤道:“正是如此。”
董宗本神色冷峻,厉声道:“你有甚么本事,敢夸如此海口?”赵匡胤道:“我自幼习武,练得一身武功,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世上只怕没有几个人能胜的了我。”董宗本见他成竹在胸,信心十足,道:“年青人,话不要说的太满了。”赵匡胤道:“刺史若是不信,可以拭目以待。”这句话狂妄自大之极,除了董遵海,众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何旭见董宗本脸色一沉,怕他动怒,于是靠拢过去,往赵匡胤脚后跟踢了一下,笑道:“刺史若是觉得不妥,可以用别的半法。”赵匡胤虽然知道何旭是在打圆场,可是天不怕地不怕,道:“我觉得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好办法了。”李进见他固执己见,连使眼色,可是赵匡胤视而不见。
董宗本能成为一州刺史,绝非泛泛之辈,除了心思缜密,见识更高人一等,知道赵匡胤是赌徒的心思。走到堂下,心想:“年纪轻轻,居然狂妄不羁,当真不知天高地厚。”念及于此,道:“军中无戏言。”赵匡胤正色道:“我愿立军令状。”董宗本颔首道:“好罢,就用你的办法招募新兵。”他答允下来,并不是相信赵匡胤,而是时间紧迫,耽误不起,不得不另辟蹊径罢了。
打败赵匡胤就能得到一百两黄金的消息不胫而走,在随州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次日清晨,无数看热闹的人们四里八乡赶来,如潮水一般涌向校场,把偌大的校场围的水泄不通。男女老少,各色人等。谈天的说地的,打的打招呼,见的见礼。不管认不认识,都能聚在一堆,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