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逼加利诱。
威力甚大。
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尤其是濒临溺水之人,管你是什么稻草,只要能救命,就得死死抓住。
崔鹤林这番话,便有‘救命’的感觉。
宁信背后发凉,汩汩冒汗。
若非有了十万两银子压身,解决了燃眉之急和后顾之忧,还真要被崔鹤林拉下水了。
只要收了崔鹤林的钱,以后等着受罪吧。
不出一个月,就得被崔鹤林以贪污腐败的罪名给告上朝廷。
等待自己的,将是漫无边际的铁窗生涯。
宁信憋不住了,盯着崔鹤林,双眸通红,马上就要发飙。
燕七却觉得好玩,让宁信稳住心神,故意说道:“哎呀,崔府尹,您说的有道理啊,这个华兴银行清退与否,与我表哥也没有什么关系啊,该签字的就签字呗,是不是?”
崔鹤林用力点头:“这才对嘛!宁大人,你看看你表弟,多么的通情达理,多么的会拿捏分寸。华兴银行退出杭州,与宁大人没有分毫关系,宁大人只需要举手之劳而已,嘿嘿。”
宁信铁青着脸,不说话。
燕七嘿嘿一笑:“崔府尹,看样子,我表哥是很有原则的人啊,这样吧,你将华兴银行的弊端说清楚,清退的原因说明白,你先说服我,我再去说服表哥,如何?”
崔鹤林哼了一声:“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华兴银行搅乱了钱庄的经营,搞的钱庄人心惶惶,雇佣的账房、杂工全都失业,大家没钱吃饭,我能不急吗?”
燕七呵呵一笑:“这也不算弊端啊,钱庄的账房、员工失业,可以去华兴银行工作啊,这不就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吗?大家换个工作,待遇还会提升,岂不是更好?”
“咦,这个……”
崔鹤林噎得难受,憋了一阵,才道:“华兴银行没有合法的批文……”
燕七摇摇头:“崔府尹此言差矣!华兴银行乃是江苏省府赵青大人批准,上报上书房,并且由省府财税司签字盖章之后,成立的合法银行,并且,可以在中原六省合法报备,通用。”
“与之相比,杭州的钱庄却没有什么合法手续,尤其是诚信钱庄,仅仅是杭州州府批准的钱庄,手续严重不合法。崔府尹若要整顿,就该先将诚心钱庄这种不入流的产业整顿出去,何必盯着华兴银行看不顺眼呢。”
崔鹤林瞪眼看着燕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里波澜起伏。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家伙怎么成了百事通。
关于金融方面的事情,如此熟稔于心。
崔鹤林很不服气,语气加重,气呼呼道:“你懂什么!银行乃是流毒余孽,什么贴息贷款,短期贷款,小作坊贷款,林林种种,都是骗人的玩意。”
燕七神情淡然,不急不慢:“据我所知,先不说华兴银行经营模式如何,就以诚信钱庄为例:放高利贷,害苦了多少家庭?暴力催收,弄出了多少条人命?”
“诚信钱庄的银子,沾染了多少血腥?在诚信钱庄门口上吊自杀的有多少?割喉服毒的有多少?每个人,都是良家百姓,他们凭什么要被钱庄血淋淋的剥削?他们的命,难道是诚信钱庄的?”
“凭什么?诚信钱庄随随便便就要了他们的性命,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它到底是钱庄,还是地狱设在人间的阎王殿?”
崔鹤林心头大震,怒视燕七:“你小子红口白牙,怎么说话呢?你住口,你给我住口。”
燕七呵呵一笑:“事不辨不清,理不辩不明。崔府尹,咱们这不是在讨论正义与邪恶吗?我刚才已经将钱庄的恶毒摆在了桌面上,崔府尹不去清缴钱庄,却要清退华兴银行。我现在要问崔府尹,华兴银行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恶事,让你如此气急败坏?”
“这个……”
崔鹤林支支吾吾,脸色涨红,完全说不出话来。
燕七呵呵一笑:“崔府尹,你哑口无言了吗?你连我都说不服,如何说服宁大人啊?”
崔鹤林还是第一次吃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恶狠狠的盯着燕七:“你……你到底是谁?”
“哈哈!”
燕七翘着二郎腿,悠哉的喝着茶水:“燕七是也!”
嗡!
崔鹤林好一阵头晕目眩,一个踉跄,撞在廊柱上,方才稳下心神,脸色铁青,气喘吁吁看着燕七:“原来……原来你就是燕七,我竟然没有认出来。”
燕七撇撇嘴:“有眼无珠,怪得谁来?”
崔鹤林非常尴尬,非常被动。
自己竟然还当燕七是宁信的表弟,这脑子是被驴踢了。
搞了半天,宁信和燕七合起伙来,耍了自己。
崔鹤林无法收拾燕七,扭头看着宁信:“宁大人,本府尹不想罗嗦,你快点签字。”
宁信一脸冷笑:“我只关心百姓民生,只做利国利民的事情。华兴银行进驻杭州,有利于民生发展,更加促动了杭州经济腾飞。”
“甚至于,我不仅不会清退华兴银行,甚至于还会鼓励华兴银行大刀阔斧的扩张,为杭州经济注入更多的活力。”
崔鹤林满眼寒霜:“宁信啊宁信,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