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碧虽然是个绣工大家,但与陶东山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毕竟是个女人,受了要挟,远来金陵,无钱无势,说成是个受气包,也不夸张。
但她极为负责任。
带来的三百绣工,都是她的徒子徒孙,焉能看着她们受苦,甚至于连米面都买不起?
若非是燕七赠与她们每人三百两银子,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陶家还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温碧不可能后退,虽然心寒,仍然据理力争:“东家,虽然对陶家来说,这是一笔小钱,可是,我们就指望着这笔小钱买米买面呢。没了这笔钱,说不定明天就会饿死。”
陶东山一阵冷笑:“饿死了,与我有什么干系?”
“你……”
温碧被噎得差点昏过去,强忍着怒火,冲着陶东山大吼:“契约上就是这么规定的,陶家必须要给银子,哪有干活不给银子的。哪怕先给一个月的也可以,绣工们总要吃饭吧?”
“契约?”
陶东山一阵冷笑:“契约都在我的手上,你们手里有契约吗?”
“这……”
温碧傻眼了。
她们手里的确没有契约啊,以前不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却发现契约何等重要。
被陶东山如此玩弄,温碧胸腹中涌上一股郁闷之气,气的快要爆炸。
陶东山终于睁开了眼睛,指着温碧,满脸不屑:“别以为你是个绣工大家,就可以嚣张了。我告诉你,你就是给陶家打工的,伺候我们陶家的下人,我什么时候给你发薪水,那可是我们陶家说了算,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滚出去,立刻给我滚出去。”
面对如此强势的陶东山,温碧毫无办法。
尤其是,被陶东山羞辱一番,心里别提多难堪了。
快要六十岁的人了,被人家指鼻子怒骂,这份羞辱,谁能承受。
温碧心灰意冷。
想要离开金陵,却又毫无办法,协议还在陶东山手中——他们已经成了陶家的奴隶。
温碧长叹一口气,蹒跚而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几个人闯了进来。
“燕公子……林小姐……”
温碧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再说什么,眼圈红红的,泪水围着眼圈打转,滴溜溜的流下来。
“温碧老师,莫急,莫急!我来给你做主。”
温碧看见燕七,有些惭愧,又有些期盼,虽然燕七和自己是‘对手’,但是,不知为何,看到燕七,就分外亲切。
陶东山看到燕七,吓得激灵一下站了起来:“你……你来干什么?”
他是真心被燕七给吓怕了。
燕七冲着陶东山大吼大叫:“想欺负人人敬仰的温碧老师,你是何居心?说,你凭什么不给温碧老师发薪水?凭什么不给三百绣工发薪资?你们陶家难道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陶东山气坏了:“好你个燕七,管天管地,竟然还管我们陶家的家事。”
“燕七,我告诉你,看到没,这是契约,温碧就是我们陶家的下人,我随便怎么管她,我愿意给她钱,赏她一口饭吃,是她的荣幸,我要是不给她吃的,她就得饿着,谁能说出一个不字?哈哈!”
温碧等人气到发疯。
谁也没想到,陶东山曾经那么儒雅,现在,却变得如此凶戾,像是疯狗。
燕七可不是吓大的,淡然自若:“陶东山,你终于露出恶狼的嘴脸了,很好,非常好,我最喜欢真实的人了。而且,我告诉你,温碧老师的事情,我管定了。”
陶东山呲牙咧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陶家的事情?你算老几啊?”
燕七哈哈大笑:“我的确管不了陶家的事情,但是,狄大人却能管得了。”
陶东山一愣:“狄人凤?”
燕七铿锵有力说:“当然!你还真以为温碧老师等人就是你们陶家的下人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呸,你想什么美事呢?”
“我告诉你,温碧老师等人可是从苏州远道而来的绣工,人尽皆知,根本不是你们陶家的家丁丫鬟。你们不过是契约关系,还想着颐指气使,羞辱温碧老师,你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呢?”
“我告诉你,狄人凤乃是金陵府丞,管的就是百姓民生,温碧老师等人勤苦劳作,不偷不抢,为陶家创造了利润,陶家却不给钱,这是什么性质?这严重玷污了金陵的形象。狄大人岂能绕过于你?”
“这……”
陶东山能吓唬得了温碧,但却吓唬不了燕七。
燕七是什么人?
八面玲珑,熟悉法规,谁也骗不了他。
陶东山盯着燕七,一阵冷笑:“你还想用这些绣工要挟我?哈哈,想得美,真是想得美。”
燕七撇撇嘴:“只要有契约在,要挟你又如何?告到狄大人那里,必定有你好受的,只要有契约,你就死定了,狄大人对你们陶家的所作所为早就看不顺眼了,抓住这次机会,刚好将你们陶家整治一番。”
“哈哈哈,天真!”
陶东山一阵狂笑,笑容轻狂:“燕七,我告诉你,没人能压制我,你不行,狄人凤也不行。”
他突然一指桌子底下的箱子:“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