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人凤非常不悦,偷偷白了贾德道一眼,暗自腹诽。
麻痹的,你贾德道的手伸得太长了吧?
竟然连漕运司的具体事物,你也要插手?
那我这个漕运司的老大算什么?
是个摆设吗?
不过,贾德道毕竟是金陵的老大,狄人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怒气难忍,脸上黑气萦绕,又习惯性的別过头去,向燕七看了一眼。
燕七呵呵一笑,指了指狄人凤的糗脸,又比划自己的脸,做了一个微笑的鬼脸。
狄人凤明白,燕七是让他保持微笑,不要黑着脸,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
他明白燕七的意思。
为官之人,要有涵养,喜怒不形于色。
但是,这样很累。
狄人凤揉了揉脸,挤出一副笑意。
不过,他心里生气,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起来无比僵硬。
狄人凤有些生硬的回应:“府尹大人,乔氏漕运的运转十分正常啊,哪里出了问题?不知府尹大人何出此言呢?”
“狄大人啊,你啊你,责任就爱往身上揽,真是一位可以让本府尹托付大事的坚实臂膀啊,其实,你真要承受不住,就告诉本府尹嘛。”
贾德道责难着狄人凤,言语之间却又无比‘亲切’,盯着狄人凤那张阴晴不定的脸,质问道:“最近,总有人来我这里汇报漕运的事情,言之凿凿,说乔氏漕运耽误了行程,货物发不出去,损失巨大,可有此事?”
“这个……”
狄人凤支支吾吾,无法隐瞒此事,无奈的点点头。
贾德道一拍大腿:“我就说嘛,空穴来风,岂能无因?狄大人,有了解决不了的事情,要找本府尹商议嘛,本府尹也曾经掌控水文司,也会给你分担一些压力的。”
“多谢府尹大人谅解。”
狄人凤不敢撒谎。
现在,乔氏漕运委托漕运司掌控日常物流。
这么大的生意盘子,没有任何交接,一股脑儿交到漕运司,仓促之下,难免出现一些纰漏。
可是,这点儿纰漏,都是鸡毛蒜皮的小问题,根本就没有真正影响到金陵的漕运物流。
当然,原则上,这点小纰漏也不会惊动‘日理万机’的贾德道。
但是,贾德道偏偏过问了。
这里面绝对有事!
狄人凤越来越悲观,预感到了不妙。
贾德道笑意盎然看着狄人凤,嬉笑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说吧,狄大人,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漕运司可是重中之重的行当,京城那帮老爷子一直十分关注漕运司,而且三令五申,关系到金陵的民生和经济,万万不得有半分闪失。狄大人,你应该不会对本府尹有所隐瞒吧?”
“不敢,不敢!”
狄人凤被贾德道扣了一记大帽子,更加不敢隐瞒,犹豫了一下,叹气道:“都是因为乔五犯了案子,乔氏漕运一直由漕运司代管所致……”
贾德道闻言,不由得拍案而起,气呼呼:“竟有此事?乔氏漕运暂时交给漕运司负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本府尹怎么不知?”
狄人凤犹豫了一下:“因为,那个……”
贾德道连听不都不听,愤慨激昂的拍着桌子:“乔氏漕运这这么大的盘子,漕运司一时半刻怎么能管理得过来呢?玩笑,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万一因为乔氏漕运的混乱影响了金陵的经济,本府尹难辞其咎,岂不是成了金陵的罪人?本府尹丢官是小事,重要的是如何面对金陵父老呢?哎,真是急人,急人呢。”
贾德道言语之间,焦躁急切,背着手,在桌前来回踱步,蹙眉,不住的摇头叹气。
燕七看着贾德道那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心中特别鄙视。
贾德道,你小子就装吧。
可惜啊,用力过猛,装过了头。
乔氏漕运再厉害,也不过是大江中的一条小船,翻船与否,还能影响到水波荡漾吗?
乔氏漕运倒了,江水会倒流?
那不是扯淡嘛!
可是,贾德道却表现的如此激动,用膝盖想,也能看得出来贾德道这番表演该有多么做作。
燕七看懂了贾德道的做作,狄人凤,以及那几个豪门大佬,也洞若观火,心中自明。
大厅中无人说话,一下子冷场了。
贾德道也意识到有点装大了,轻咳了一声,沉痛万分道:“这个乔家,真是扶不起来,以前有个痞子乔三,现在又出了一个混子乔五,乔家这哥俩,不好好经营漕运,简直是金陵的耻辱,不仅拖累漕运司,更加拖累金陵百姓,影响金陵的经济和民生,简直罪大恶极。”
狄人凤顿了一下,道:“乔五已经死了,这罪大恶极,又从何说起?”
“乔五死了又如何?他是乔家的人,乔家的人与他同气连枝,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贾德道一声冷哼:“乔家影响金陵经济,祸乱民生,最大恶极,念及乔五已死,可以从轻处罚。这样吧,乔家罚银十万两,即可上缴府衙,不得延误。”
“什么?”
狄人凤大吃一惊:“罚银十万两?”
贾德道满脸严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