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发了微信:「怎么不说话?」
安问问:「你平常都不发朋友圈吗?」
任延(哥哥):「很少」
小问号:「那你现在还跟小时候长得一样吗?」
任延反问他:「你呢?」
小问号半天没回,因为小问号打开了前置摄像头,看了自己好几眼,顺手拍了一张。他不怎么自拍,因此不会找角度,灯光也不好,照出来不太上相。安问试了几次,都不满意,觉得要是贸然发过去的话,极有可能会打碎任延对自己的美好想象。
小问号:「我比小时候丑,你应该认不出我了。」
确实,不仅认不出,还把他当成了女孩子。
但比小时候丑,任延是不认同的。
任延(哥哥):「不会。」
任延的简短总给人以干脆、笃定、不容置疑无需再议的味道,安问把这段对话反复看上好几遍。洗漱好上床睡觉,发现朋友圈图标上有了个“1”。他点进去,看到一行字:“任延(哥哥)点赞了你的封面”。安问的封面是刚刚新换的,封面是他和福利院的小朋友、以及院长奶奶的合影,不知道是谁拍的,安问抿着唇笑,唇角笑得很高,眼睛亮如晨星,无法形容是漂亮多一些,还是可爱多一些。
果然是大城市的夏天,连打了空调的夜晚也这么热,这就是老师说的热岛效应吗?安问掀开薄薄的空调背,屈膝坐着,用手背贴贴脸降温。
手指下意识地往下划着,看着朋友圈的更新。他朋友不多,以长辈居多,和零星的几个同学,所以一眼就看完了。
任延的动态简单地躺在最底下。
「任延(哥哥):晚安。」
作为一个八百年不发朋友圈的主儿,神经病一样发了一个没头没尾的「晚安」之后,任延的朋友圈果然不负众望,炸了。
「卧槽,什么情况?」
「延哥你抽风了?」
「说啥呢,有没有礼貌,赶紧问嫂子好!」
「延,你有女朋友了吗?你不要人家了吗?」
「讨厌,都说了不要公开,你还是忍不住,哼,让人家被看笑话」
「大家好,这条是我躺在任延怀里发的。」
「晚安哥哥,下次私发我就可以了。」
「楼上全部被老邢关进鸡笼!」
老邢是省实的教导主任,因为老去酒吧或围墙底下蹲守逃课的学生,因此被亲切地称为邢捕头,学生互相约着翻出去上网,就问“今天刑一下吗?”终于有人反应过来问了一句:「等下,你分组可见了吗?」
任延回复:「忘了。」
「草(老邢别误会这是一种植物)」
「草(老邢别误会这是一种植物)」
「草(老邢别误会这是一种植物)」
任延把所有回复逐一看了,在乌泱泱上百条点赞里找到了安问存在感极弱的头像。
安问甚至不觉得这条「晚安」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猜想可能是任延对女朋友或者什么暧昧对象说的。
第二天用早餐时,安远成关心了一下安问的备考情况,顺便跟他介绍了省实的分班机制。
“理科平行班一共十五个,实验两个,平行班每班五十五个人,实验班四十五个。”安远成平时哪有兴致关心这个,都是为了安问破天荒找朋友咨询的。
“任延在什么班?”
这一点安养真比较清楚,“十五班,平行班。”
安问迷糊了一下。最好的尖子生都在实验AB班,这么说,任延不是年级第一了,连年级前九十都没有。但是没事!十五班跟AB班挨着,所以一定是平行班里最好的一个班!
安问瞬间紧张起来,昨晚上那种悠哉悠哉的心情不见了,十五班,他会不会考不进去啊?
从这一天开始,安养真明显发现他弟弟刷题用功了起来,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写卷子,连午休都放弃了。
任五桥也有一个令他吐血的发现,他的好儿子任延放着堆成山的暑假作业不抄,从网上买了一堆手语书和随书光碟。
“你买手语书干什么?我跟你妈谁哑了?”
任延凉凉地回:“我哑了。”
任五桥:“……”他是贵人事多又健忘,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你是不是见过安问了?”
任延“嗯”了一声,“还没正式见,他为什么哑了?”
任五桥也并不清楚,上次跟安远成喝酒,安远成含含糊糊,说不了几句就岔开话题,似乎不想多聊。
“他是哑了又不是聋了,你说话他不是听得到吗?学手语干什么?”
任延用他一贯疏冷淡漠的语气回:“嫌他打字慢。”
第一次在羽毛球馆初遇,安问比划了一堆手语,只收获了一句“我看不懂”,那一瞬间的怔愣和一略而过的自嘲,任延看得清清楚楚。他可能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时刻了,兴高采烈的、失落的、愤怒的、想要分享的心情经由手语传递,但因为对方看不懂,所以每一次都如同是在和空气交谈。
但是任延小看了手语的丰富和复杂程度,光是记住那些手势就已经够让他崩溃了,连梦里都是那些,跟道士结印似的,假以时日,估计都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