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大惊小怪,在铜镜前自照,疑惑道:“好看是好看,倒也不至于惊到你们罢?”
曲莲明了她的性情,微微一笑:“奴婢只是惊讶,圣人未免太守礼了。”
其实守礼倒也谈不上,哪有君王将女子养在宫闱近十年,临近成婚这几月还不肯放过,说不守礼,有美人投怀送抱,却还不好生享用一番,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圣人难道本来不就是如此么?”
杨徽音不免叹气,他有些时候克己复礼得过分,她想有些欲拒还迎的恶趣味都不成,可一旦被撩拨起来,索取急切,
又热情得叫人有些害怕,“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有闲暇,我好去拜访。”
到底圣上是用郑太后的名义将她接进宫里,那她也不好太过失礼,总要自己过去见一见。
“如今中宫无主,太后娘娘平日里也要过问宫中事务,”曲莲迟疑道:“娘子要是想去拜访,可拣每日巳时与午后,这时候娘娘空闲些。”
太后对待皇帝成婚这件事情原本也不愿多掺和,杨徽音想起印象里她的美貌与温和,很欣然道:“那我午后去给娘娘请安好了。”
皖月心里记下,正欲问娘子要不要一点吃的东西,却听见娘子道:“说起来我之前很少见过圣人其他兄弟姊妹,确实是不大容易记得住。”
“南平长公主除了圣人与上皇之外,还有别的兄弟姐妹么?”
竹苓跟随太后也有一段时间,便摇了摇头:“姊妹还有一位静安长公主,兄弟自然是没有的,南平长公主与中宗的二殿下原本是嫡亲兄妹,不过后来几位皇子谋反,全部遭先帝赐死了。”
她点点头,抚了一下小腹:“那若我与陛下没有子息,上皇与太后是要从哪里过继给陛下与我的宗室子呢?”
“娘子婚前怎么说这样的话?”曲莲惊讶,面容严正起来,制止她道:“娘子,您与圣人一定会有子的,中宗子孙几乎凋零,全指望陛下开枝散叶呢。”
现在别说是中宗血脉了,就算是再往前代君主子孙去推,想要找到合适的人选也很不易,太上皇为此伤神许久,在宗室里挑挑拣拣,总是嫌弃,要不是太后年岁渐长,恐风险太甚,大概是预备自己再生养一位皇嗣了。
杨徽音想起那个荒唐的梦境,不觉感慨自己分辨虚真的能力,那梦当然是假的,“我不过是随口问问,瞧把你们吓得。”
她当然想和自己的丈夫生儿育女,这是他们夫妻的期盼和延续,也是身为帝后的责任。
“这种可不能说笑,”曲莲比皇帝的年龄还要长些,自然更要将皇后看作孩子,严肃道:“娘娘细想,圣人如今已经是而立之年,若待成婚,您就是极快地有孕,一举得子,圣人也总该三十有二了。”
其实上皇最初对太后将避子药方给皇帝的做法稍有微词,以为她纵宠儿子太过,既然皇帝有心临幸,尽早生一个皇子下来最好不过。
要么干脆就守礼到底,婚前不许两人见面,这样又舍不得婚前几个月的欢愉,又要在乎未来皇后与皇长子的名声,当真是什么便宜都被皇帝占尽了。
三十有二,对于大多数君主来说正是蓬勃的开始,有应对朝政的精力,游刃有余,她不觉得有什么:“这事也不是我急就能有的,圣人虽然也喜欢孩子,但瞧得出并不是十分急迫。”
“不急迫归不急迫,”曲莲怕皇后害羞,忍笑道:“太后娘娘可是赠予圣人一份避子良药呢!”
“那方子原本是只有太上皇才吃呢,”曲莲对皇后是否仍保存着处子之身持怀疑态度,但这对帝后确实婚前已经足够开放,自然是要用:“您说圣人现在取来,是图什么呢?”
是药三分毒,皇帝总不会说是吃着玩的罢?
杨徽音大窘,一时无言,讷讷道:“圣人还从未和我说过……”
曲莲本来以为帝后两厢有情,这样的事情自然早通过声气,见皇后羞窘,反而后悔言多必失,也沉默下去。
竹苓想说些别的,皇帝不急迫那是因为怕内廷的目光都放在皇后的腹中,给皇后太多压力,然而皇后正是一副吃惊神情,圣上也已经自外踏入,见她们议论得热闹,笑吟吟道:“瑟瑟在和人说朕什么?”
竹苓和曲莲私下和皇后议论皇帝,还被人当场抓住,连忙见礼
,圣上却示意免了,令她们拿了新送来的钗黛衣物下去整理,自己坐在她身边:“睡好了吗?”
“有郎君陪着,当然睡得好,”她刚听闻避子药的事情,一时赧然,也有些奇怪圣上今日怎么轻易饶过了她:“女官们知道圣人与我同处,又见我周身妥当,奇怪陛下怎么做了柳下惠。”
“叫瑟瑟现在有孕,本来也不是件好事,”皇帝倒是没有听到她们议论子嗣,只是很自然道:“一来是新婚不足六月产子,坊间会非议瑟瑟,二来你再养一些时日,身体更强健些,将来生产也不至于艰难。”
他自问说起来也没什么不对,但忽然被她用足抵在股侧,竟像是触了烫过的木炭,稍微移开了一点,“瑟瑟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想到了一句话,”杨徽音见他有了避子方还这样矜持,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