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有,但她很不赞同这一点忸怩:“瑟瑟,你直接去问就好了,问他愿不愿意做你的情郎,若是愿意,那你送什么都好,若不愿意,你送什么都是一般。”
宇文意知虽然是新贵出身,但她向来自信,瞧杨徽音也不应该如此胆怯才是:“你说他好,我又不知道他的好,我只知道你的好,你出身、学识、容貌难道就配不上他么,大胆问去就是了,若不情愿,扭头便走,以后一刀两断算了。”
杨徽音默然,圣人其实待她极好,她也并非胆怯之辈,只是他是君父,真正如父兄一般呵护她宠爱她的人,即便他会切实地告诉她,他就是养了一个女儿、养了一个妹妹,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她也不能扭头就走,更舍不得一刀两断。
她舍不得失去圣上。
李兰琼到底嫁过人,觉得这样很是不妥,容易吃亏:“哪能这样,对方若当真是个极好的男子也就罢了,别说你现在一时喜欢未必能挨到成婚,便是到那一步,若他嫌你举止轻浮,又该如何?”
她曾经也是一个很热烈大胆的西州女子,成了婚后颇感为人妇的不易,不免事事谨慎小心,也不愿意原本随在她身后叫姐姐的可爱小姑娘会沦落到被情郎抛弃、婚姻不顺的下场。
“你现在瞧他,只怕世上再也没有比他再体面齐全的人物,天下儿郎皆不如他,但是他自己便一定是这个样子么,未必罢?”
她握住了杨徽音的手,昔日握马勒缰的茧子已经完全褪去,只残余了一点执笔的薄茧,“他定然也有许多不好的地方,你不如送他些用得上的东西,不必太突出,一点点相处看下来,若还叫你喜欢,合两方父母的意,再这样不迟?”
在她们这些人眼中,银钱花出去,只要合理即可,但是姑娘手作的东西却不好轻易送人,李兰琼怕她要送自己亲手绣的东西,将来落人口实,后来想瑟瑟好像女红是不大好的,可能也不会送给情郎,就没多这一嘴。
杨徽音本来想说阿爷可能会私底下不满,肯定不敢说,圣上知道她许多私事,连她每月的日子都记得清,又怎会嫌她轻浮?
但想一想,自己确实未必能合太上皇与太后的意,又做不到宇文意知说的那般,若圣人不肯应承便一刀两断,低着头应了,与她们又讨论了些许,斗草说诗,才不舍分别。
宇文意知本来很想陪着她们到街上去闲逛,买一买东西,但是却很歉然:“近来风紧,哥哥从南边回来,我现在一动不如一静。”
为着宇文家的这个郎君回来,京城最大的闲庭书坊最近都不敢往宇文府送书了,宇文意知本来进学的时候盼着休沐,现在倒是很盼着躲到宫里去,她的爷娘会对她哥哥训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是借着她哥哥来惩治这个不舍得罚的老来女,叫她苦不堪言。
然而很遗憾,因为赶上了圣人万寿,学堂这个月还会多放一天假。
李兰琼倒是很愿意陪她去挑礼物,然而挑挑拣拣到最后,杨徽音选了一对造型简朴的桃心木梳,对她道:“我就送他一把,好不好?”
分开是可以梳发的器具、安在头上的饰品,合起来又是一颗心,虽然便宜,但她很喜欢这个意思。
“我的祖宗,我陪着你逛了绸缎、玉器、就差连融器也走了罢?”
她知道杨徽音看过书,不是懵懂的小女孩,已经明白那是什么,故意羞她道:“你最后花了不到一百文,买了两把梳子,还有一把是自己用的,我的谢礼呢,车马费呢?”
杨徽音的脸红了又红,好在用帷帽遮住了,倒无人瞧见那几乎可与错落晚霞相比的颜色,她低声凶道:“那我送你一柄融器,足以叫你郎君羞煞!”
她不在乎:“你带够那个钱就成了,我郎君虽然读书,可不迂腐。”
两位衣着华贵的女子在小铺里低声说笑,无疑是引人注目的,李兰琼挽了妇人头,杨徽音虽戴着帷帽,但一看便知是未嫁的少女,但是这一对丽人在说起翻新花样的时候不免又有歧义。
毕竟是送给君主,又是她心里喜欢的人,杨徽音打算给这梳子配自己打的穗结,得再去买两块玉配上,越繁复越显心思越好,李兰琼却觉得有些买椟还珠的嫌疑,觉得她不如就送这个呢:“男人哪有用带穗的,又不是小娘子。”
她们身边正挑木碗的民女大概是被这一对姐妹弄得不耐烦,盈盈行礼,出言道:“娘子们何必为这件事起争执,若是送给未婚夫或是情郎,不如取你们二人一个字,请人刻上,还比打穗子更简易些。”
那民女身上的香气叫李兰琼稍微有些蹙眉,但是杨徽音却认真思考了,“写字我倒不怵,但家里人从不许我拿刻刀,刻出来就没有风骨了。”
圣上怕弄伤她那一双手,不喜欢她学雕刻印章一类,自然杨徽音自己也没有这类兴趣。
李兰琼无奈道:“我陪娘子再走一遭书画刻字的铺子,你再选个好师傅,再赔我一双绣鞋好了。”
那民女却说不难:“外子精通刻章书画,妾家就住附近,娘子若是信任我,您说了字,我拿回去教他刻了再拿回来,也不费多少时间。”
杨徽音有些动心,她和兰琼两个人都累了,虽然略有些麻烦人家,但想若确实可以,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