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话算是给皇帝打开一道天窗。
“就是个比喻,”秦王说道,像教小孩子一样循循善诱:“偷师,也比让工部毫无头绪的瞎琢磨要强,至少可以少花很多银钱不是?
《淮南子》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可依臣看,不管是鱼还是渔,不如把拥有这些东西的人赚来!”
确实如此。
不同位置的人,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不一样。
作为君王,总是以自上而下的角度,普天率土,我为其主,所有一切都该归我。
不会以平等或是自下而上的角度去考虑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楚清让他知道,最好的资源不是她研制的东西,而是她本人。
如此一来,若还想要她的东西,就得维护好这个人。
维护一个人能花多少钱?总比千秋万载的培养工部省钱吧?
就那一门没良心炮,到现在也没有解决点火问题、火药受潮问题。
工部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东撞西蹿地试验,却始终不得其法。
不能白拿,就得交学费,这也是正理。
学费,总比工部胡乱试验的开销要小得多吧?
如今因为粮库空了,搞得国库也快空了,不能再像前几年那样任工部随时报账采买试验物资。
“她说的合作……可是这個意思?”皇帝沉吟道。
“什么合作?”秦王问道,他可不知道楚清给皇帝写了多少信,又写了什么内容。
他只知道楚清的火炮威震八方,他很想弄来把畿县流民作乱好好震慑一番。
皇帝把楚清写的信拿出一封给秦王看,上面提到书坊加盟、和火炮出租的内容。
“这不是正好?”秦王边看边说:“到底是女人,心里藏不下多少事,看看这满纸炫耀,与您后宫嫔妃也无甚差别!”
皇帝:“怎么说?”
秦王:“您后宫那些妃子,今儿这位绣朵花、明儿那位煲个汤,芝麻大的事儿都要与您显摆,无非就是想要您句夸,获得您的疼宠;
楚清也不过如此;
只是她非后宫女子,要的也不过就是钱,而非权,您就给嘛!百八十两又不多;
要不,臣先花点儿钱租着试试?
臣正想开开眼,亲见一下那据说能隔山打牛的火炮呢,畿县最近不消停,臣给它一家伙,看看灵不灵!”
闹了归其,皇叔这次来,是为了租永安公的火炮?
“嗯,也好。”皇帝沉吟许久,点头同意了。
秦王暗自揉着膝盖。
坐下有一阵子了,膝盖依然酸麻,不禁心中暗骂皇帝:刚才给你利弊得失分析半天你不为所动,这下怎么就想通了?
无非是本王把楚清说成是使小性儿的女人,让你全了面子呗?
最后不还得是让步妥协?
反正都是跪,你不过是让我帮你找个能舒服点的姿势罢了。
皇帝闭目,久久不语。
秦王趁机告辞。
宫门可是快要落锁了。
真是的,为了这么点儿事,又是跪又是说,饭没吃好,茶没喝上,我可是你叔!
时辰已晚,李公公却不敢上前请示皇帝今晚去哪个妃嫔宫里安寝。
皇帝看似坐着就睡着了,实则心内翻腾不已。
皇叔刚才有句话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女人嘛!”
是啊,楚清不过是个女人。
曾经皇帝甚至觉得她像一个讨父母欢心的乞丐孩子,哪怕自己饿着肚子,也要让父母先吃一口自己讨来的饭食,只为看到父母的好脸色。
皇帝认为,自己也不算辜负她,她每次进献的好东西,自己不是也给了赏赐吗?
可皇叔说,太少了。
想想也是。
若她为男子,自己会赏她什么?
若她是世家男儿,自己又会如何待她?
若她貌美如花,自己又会……
当初为什么就会疑心她有反心呢?
倒是沃斯王,无论他出于怎样的目的,依然把求娶楚清放在首位。
难怪楚清如今远避他方。
叶的离开,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楚清:是我远避吗?有种伱把最富庶的州府给我做封地啊!)
***************
今夜无人入睡。
海风轻轻吹,海浪轻轻摇。
漆黑的海面上,有灯光闪耀。
甲板上,楚清点燃小铁炉,准备给两个孩子弄点儿吃食。
俩孩子中午背着楚清偷酒喝,睡了一下午,这会儿反而精神得很,直喊饿。
有了老二,也不能忽略老大,楚清把小宝也当小海星的年龄看待,一视同仁嘛。
趁着楚清捅咕炉子,小宝悄声与楚星海说:“看见没,只要咱俩在一起,娘亲对我就可好了。”
楚星海:“大哥放心,以后弟弟罩着你!”
小宝:“……”
楚星海:“咱俩是睡多了不困,义母怎么也不困?”
小宝:“娘亲在等皇帝的信儿呢。”
楚星海:“等什么信儿?”
小宝:“书坊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