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贵燃确实挺憋气的。
当年楚清在虎山附近遭遇山匪截杀后,以团结三府五县发展经济为由,让各自派人马剿匪,那时候他就对楚清很反感。
不为别的,就因为一群大老爷们儿就听她一个妇人叭叭说个没完,让他很不爽。
那时候他只不过是因为刚升任到吉州,作为楚清家乡的最高长官,来慰问楚清一下而已,虽然,虎林县作为与几个州府交界的地带,他也应该出面。
但楚清毕竟是個女人,让一群官老爷们听她说话——你说你要是漂亮也行——真是……真是反了天了!
也是因此,他对楚清的观感十分不好。
后来蝗灾,他觉得楚清的提醒不但是多此一举,更是干涉,是对他为任一地知州的干涉。
可是,事实狠狠打了他的脸,为此他还花了府衙一大笔钱向兴汤县和槐安县采购鸡鸭去灭蝗,这让他尊严受损,更厌恶楚清了。
可是偏偏运道就这么不凑巧,他被贬到永安府来,就在楚清眼皮底下任职,而此时的楚清,已经是他不可企及的高度了。
这他也认了,不认还能怎地?
而且,他还积极地向宋廷山和徐光泽学习,那郎舅俩不就是听楚清的话才升官发财的吗?他也听啊!
可你看看,他是想听话,楚清不让啊!
楚元到底看不下眼,私下给戚贵燃透了话:“配合,懂不懂?合作,懂不懂?
摆正你自己的位置,你还想让我们公爷带着百姓致富发家、你只管跟着享受政绩是怎地?”
**************
京都,御书房。
皇帝有几日没有收到楚清的书信了,这让他很不习惯。
他最近发现,有些习惯是他从来没有、却被楚清给养出来的。
比如,定期收银票、收述职公文,收……信。
现在,好几天没有楚清的信了,她又在鼓捣什么呢?
难怪皇帝会想到楚清,因为他正在看的,是来自永安府的奏折,内容是要求尽快落实救灾粮和救灾款。
这个事情让皇帝很愤怒。
从“八风”为害到现在,四个多月过去了,竟然朝廷的救灾粮款都没有送到永安府!
不过奏折上倒是涉及到一些永安公的消息:“永安公言:‘不能因为我楚家救助及时,朝廷就不给赈济了吧?
别说那时海州府不是本公爷的封地,就算是,朝廷也不能不管!
是谁负责赈灾的?本公爷要弹劾他!怎地,大宣是不要永安府了?永安府不算大宣国土了?’
永安公出此言时,其情愤愤,下官不知如何安抚,请圣上明示。”
皇帝看到这里,心情有些复杂:“这是想要粮食、款项,不敢直言、打着永安公的旗号呢,还是给永安公穿小鞋呢?这个戚贵燃,干别的不行,阴阳怪气倒是熟练!”
想了想,又道:“楚清是想把永安府收为自有、还是在向朕表示她无心自立?”
李公公静悄悄立在不远处,把自己想象成烛台桩子。
当皇帝身边的人,要时刻判断皇帝哪些“自言自语”能接话,哪些不能,现在,就不能。
可是,又不能不理皇帝,皇帝不是普通人,会随便自言自语,皇帝既然发出声音来,自然是希望得到回应。
要是让皇帝的话头儿落了地,那不定会从何处找茬发火呢,这可咋办呀?
李公公这时候无比盼望胡恒秋出现——胡大人哟,该来的时候伱咋不来了呢?
“麻烦通报下……”外厅传来说话声,李公公如蒙大赦一个箭步窜出去看,果然是胡恒秋,忙道:“哟,胡大人哪,老奴给您通报去!”
胡恒秋:“……”
这怎么有点不像李大总管了呢?他不是总拿白眼仁儿瞧我的吗?胡恒秋很是纳闷儿。
“让他进来!”皇帝已经发话了。
皇帝也发现刚才不该指望李公公搭话,那个奴才,一天天可知道啥时候开口、啥时候闭嘴了。
胡恒秋抱着一个包袱进了御书房,皇帝看了看,那包袱方方正正的,不知里面是什么。
“皇上,您请看!”胡恒秋把包袱解开,里面的东西摆在御案上——一摞书册。
一摞印刷精美的书册。
一摞书名奇怪而印刷精美的书册。
皇帝一本一本挨个看书名,有几本他有些熟悉,比如《舌尖上的新伦州》,他在九皇子那里看见过,只是当时没有装订,仅用绸带简单捆扎而已,不如现在的精美。
“这是……?”皇帝问道。
胡恒秋:“皇上您看这里——楚懂。”
皇帝数了数,九本书,署名都是楚懂。
每隔几页,就有一幅彩色插图,有的是风土人情,有的是自然风光,也有战斗的:在一条河边,沃斯人和大宣人两群人打斗在一起,河滩上有装了石头的筐子。
看了看书名:《淬血之玉》。
这本书里讲述的是楚家人在沃斯开采玉石的事情,写成系列故事,每个故事都有独立的标题,故事之间又有很强的关联性。
皇帝看得津津有味,胡恒秋急得抓耳挠腮:“皇上,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