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汇报,口干舌燥,探马小哥最后说着说着没动静了,太医一把脉:“疲累至极,虚脱昏迷。”
(话多也伤身。)
探马终于获得休息的权利,被抬下去自不必提。
皇帝和臣子们却是各自沉默,若有所思。
整场听下来,皇帝总结的是:临洋侯没铁、临洋侯没粮、临洋侯开疆拓土七里半;
杜绍义的“谈判天团”笔墨纸砚铺满地,最后只就记了四个字:漫天要价。
何谓漫天要价?都赢成这样了,还有啥可谈的?只剩下漫天要价,让沃斯国吐血呗!
要说杜绍义对他媳妇说的“上次谈判结果不好、鸿胪寺赶紧解散”的言论不愤,其实也有道理。
上次为啥不敢放开手脚谈判?不就是因为工部发现“没良心炮”的使用弊端吗?
工部仿制许久,都不能攻克“技术难关”,这就是军事上底气不足,当时礼部尚书生怕与沃斯国真的谈崩了再打起来,所以有些畏首畏尾,是情有可原的。
不然真打起来,到底要论谁的责任去?
那时他还庆幸自己不是谈判正使呢。
但这次就不一样,临洋侯鼓捣出新炮,不用点火,也不炸膛,直接填装弹药,两炮之间间隔短,射程却很远,甚至可以做到“隔山打牛”。
若工部把这个炮仿制出来武装全军,那还怕啥?直接学螃蟹,横着走便是。
所以,谈判组成员现在都自信得很——总算可以踏实地回家睡上一觉,不用扎推熬夜开会了。
杜绍义更是高兴,他急着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媳妇,到时候他就这么跟媳妇说:“你瞧好吧,为夫定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上国之风,也让你好好瞧瞧我寺卿大人是真汉子、纯爷们儿!”
杜绍义的谈判团個个胸有成竹地回去了,他们都打算回头就在谈判桌上一展国威。
沃斯使团消停得很,因为他们收到大军溃败的消息,消息十分详尽,详尽到他们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消息是大宣皇帝派人通知的。
皇帝这边听完汇报,直接派那名让探马小哥见缝插针补充食水的小太监,由许念平陪着,去馆驿把这个捷报讲给沃斯人听。
那小太监机灵,也能说会道,关键是他当时一直在场照顾探马小哥,把所有内容都听全了,能绘声绘色把沃斯人气个半死。
再有许念平护着,就算沃斯人气急败坏动粗,许念平也能护着他不挨欺负。
谈判双方都请了助力。
杜绍义亲自上门,请楚清坐镇,说楚清啥也不用说,坐那儿喝茶就行,就是没敢把心底那句“让他们见见活阎王,吓死他们”说出来。
沃斯使团则是请了一位馆驿里的差役小子做翻译,而不用礼部派给他们的通译。
他们觉得需要一名翻译拉开舌战的频率,不然大宣人叽哩哇啦语速太快,他们跟不上节奏,一点气势也发挥不出来。
选择这个大宣差役的原因是,那小子听话,上次使团的人让他去买宝清祥的帕子用来擦屁股,那小子连个屁都不敢放,自己掏钱给买回来的。
而且小子沃斯话说得好,比通译说得还地道,还能听懂不少沃斯人的俚语,能准确传达他们的意图。
谈判双方自认都做足准备,再次坐到谈判桌上。
楚清依旧坐在上一次的位置,对面依旧是沃斯王。
“我们……”沃斯使者刚出声,就被楚清的声音打断。
楚清转动着茶盏,眼睛盯着漂浮的茶叶,脸却是朝向沃斯王,懒洋洋、轻飘飘地说道:“知道了?还打不?回去吧!”
连个正眼都没给沃斯正使。
然后楚清起身,准备走了,有啥可谈的?
但她毕竟是杜绍义请来的,总得有个交待。
于是对杜绍义说道:“杜大人,真没啥可谈的,该要啥要啥,再问问他们都有什么矿,挑一个,要开采权五十年!”
沃斯王眼角一抽:五十年?!这是盯上我沃斯什么矿藏了?
然而,楚清又说道:“然后,再替我传达一下对他们王上的谢意——他上一次提娶我,我就得个侯爵,这次又提,皇上答应给我公爵;
感谢他们王上对我的厚爱,期待沃斯王再次求亲,没准儿下次我能搞个王爵!”
沃斯使团:……
最后,楚清似不经意地扫视一圈沃斯使团,这个扫视,从沃斯王起,到沃斯王止,然后左眼一眨,算是还给沃斯王,说道:“公爷我走了哈,回见了您哪!”
楚清让杜绍义要采矿权,而不是玉矿的采矿权,杜绍义瞬间就明白其中深意:玉矿要不要都行,要来你们也开采不出多少,再说,盛世之时玉石值钱,眼下局面混乱,不如找个实惠的矿,多要些开采期限。
杜绍义亲自把楚清送到门外,一边告别一边由衷赞叹:“楚公爵果真大才,可谓是‘一炮巡疆,三言安邦’!还有,您提醒得太及时了,下官马上回去通知他们,那下官就不远送了!”
**************
楚清的言行,自然很快就传到皇帝耳中,皇帝感觉楚清有些飘:“一炮巡疆,三言安邦?哪三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