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耀在信中详细汇报了楚清回京后的状况,包括楚清把沃斯人揍了的事情也都写进信中。
楚清揍完人回来那天,心情如在健身房撸完铁那么畅快,所以这些情况回来都告诉了家里人。
只是,沃斯使团中有个“疑似沃斯王”卓耀不知道,因为楚清回来就没敢说。
那咋能敢说!
小柔他爹,与楚清作对,死了;现在甘来他爹与楚清作对,揍了……都是自家孩子,咱这么容不下她们的爹,这玩意儿没法说啊!
以前炮轰沃斯王,那是两国立场,而且距离远,反正楚清是没看清;眼下却是实打实地拳拳到肉,楚清好几天都没敢正眼看甘来。
卓耀信中说,楚清与皇帝的谈判结果,是内定了三等爵位,封地定在海州,但是海州疆域会面临重新规划。
还说,这只是与皇帝口头约定,要待沃斯全面退兵后,皇帝才会下旨册封。
但既然口头约定了,基本就不会变动,因为君无戏言。
“你娘还敢和皇帝讲价了呢,”祥子通过小宝目光停留的位置,判断其所看内容,继续打“预防针”:“你娘可算出息一回,要不然我都替她急死!”
小宝看完信,果然神情很平静:“嗯,你说得对,也不对;
娘亲不是懦弱,她身兼数职,没人能帮她不说,她还总被无数人盯着,说话办事都要考虑后果;
女子做事本就艰难,娘亲更是在虎狼成群的官场打拼,稍有不慎,便牵累到全家人,不止我,你们,也是她要保护的人;
今天她敢与皇帝叫板,也是因为咱们有海岛这条退路,更是有火炮能保障安危,所以……”
祥子很是动容。
小宝所言,其实家里人都明白,没有人会怪楚清,家里人怪的是自己,没人能帮得上楚清。
他们之所以个个都愿为楚清母子卖命,是因为这对母子也在为他们卖命,情感是相互的。
只是祥子没想到,小宝小小年纪也能理解她娘。
看看别人家孩子,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见过的穷人多了,穷人家的孩子,到小宝这個年纪,最多就是爹娘批评不还嘴,但心里一个个都有主意得很。
倒是小宝,极其体贴、理解他娘,十分难得。
“所以什么?”祥子问道:“咱们还是要去崇鱼府吗?”
小宝:“不,我们要改道,去佳兴府!娘亲既然也想到不能只震慑沃斯王,也要震慑大宣皇帝,我们就要把戏给做足!”
这一次,母子俩想法一致,做法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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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楚清意气风发地坐在谈判桌上,她对面,就是沃斯王。
与外国使团谈判,鸿胪寺卿是正使,楚清是被皇帝下令来“旁听”的,事实上,是沃斯人一再强调楚清必须出面给他们道歉,而大宣皇帝却表示,楚清可以出面,绝不会道歉。
这算是一个没有完全同意、也不完全否决的回答,算是保全大宣颜面、却也有所顾虑的做法。
既然是旁听,楚清的位置就靠边,而沃斯王也一样,既然是冒充来的,必然不占主导地位。
可不知是不是故意安排的座位,楚清竟和沃斯王面对面,所以谈判尚未开始,气氛就有些凝滞。
“我们强烈要求,贵国的楚清,必须向我们道歉!”沃斯人率先打破沉默。
已经习惯单打独斗的楚清正欲开口,鸿胪寺卿杜绍义已经拍了桌子,只听“砰!”的一声,沉实的铁力木大桌子都微微颤动、楚清也被吓得一哆嗦。
只听杜绍义喝道:“无礼至极!临洋侯的名讳,也是尔等能直呼的!”
楚清都惊了!
铁力木的大桌子哎,纯肉的巴掌哎!
楚清真想跑过去研究一下杜绍义的手,是不是练过铁砂掌,咋能拍出这么大劲道?他不是文官吗?
杜绍义在心中直咬牙:老丈人教的也不咋地啊,拍个桌子,手咋这么痛!
面上却刚毅坚定得很:“作为战败国,你们打着进贡的名义而来,态度却如此嚣张,你们到底是来下战书的还是来进贡的?!”
行啊杜绍义!
楚清心里给点了个赞。
这是楚清第一次参与两国谈判,她以为鸿胪寺官员会之乎者也一番体现大国礼仪呢,没想到这么刚。
楚清一个劲儿看杜绍义,对面的沃斯王却目不转睛盯着楚清。
沃斯王心情极其复杂。
他恨不得立即把楚清大卸八块——他还从来没被女人打过,竟然被楚清打到“面目全非”。
真的是面目全非,他现在脸胖了一大圈,好在肿得匀乎了些,不像前些天横看成岭侧成峰的。
只是下巴尤其肿,以至于大胡子显得分外丰厚,像极了金毛大狮子。
可沃斯王又对楚清恨不起来——这个夺走他“第一次(挨揍)”的女人。
第一次,总是印象深刻。
可就是这个女人,竟然被两边谈判官员拍桌子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一个哆嗦的,有些可爱,也有些滑稽。
一刻钟后。
楚清总算明白为什么桌子选用铁力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