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啊,山上再没路,也是铺设好扶绳了,关键的几处急转弯的地方,还专门凿了踏脚台阶,山上还开辟出一块能临时存放粮食和玉石的仓库。
在那种全是岩石的山上,一锤一凿有多辛苦无人知晓,看似简单的设施,都得几十上百人冒着生命危险干上半个多月才能做好。
现在的局面,基础已经打好了,可以说如果换人去开采玉矿,是直接“捡现成的”。
郑春秋依旧半死不活、有气无力、无精打采:“那又如何?皇上……”
突然郑春秋一睁眼:“四殿下,你有什么想法了?”
看郑春秋可算肯动一动脑子了,四皇子说道:“玉石到底是三车还是三十车,不是按数量算的,而应该按照卖出多少钱算,你说对不对?”
四皇子把对皇帝说的“关扑之法”与郑春秋说了一遍,甚至还补充不少临时想到的细节。
这一次,郑春秋脑子跟上四皇子的节奏了:“这样干,岂不是造假?”
四皇子:“造的什么假?哪里有假?那些石头确实是玉京山上凿下的吧?很多石头也确实带着些玉肉的吧?如何算假!”
郑春秋:“可是,我们这样干,别人稍微一想就能知道是我们干的,前脚玉石车队进城,后脚就拿玉石关扑,谁还能想不到?”
四皇子:“想到又如何?父皇一直把控着临洋侯那批玉石没有放出来,多少商人惦记着呢!
刚才我与父皇谈论这个办法了,父皇没说不同意。”
郑春秋一下子就听明白四皇子的意思:商人购买意愿强烈;皇帝没有否定。
“可是……”郑春秋确实有些动心,但更犹豫:“皇上没说不同意,也不代表就允许吧?”
四皇子从浴桶里直起身,探向郑春秋的方向:“这种事,你觉得父皇能直接表态?
玉石刚运回来,还没有入库,我们还有操作的余地;
一路上你也听到看到了,年底大宣造了灾,灾情还很大,到处需要用钱,国库肯定吃紧;
你我若能快速把那些矿石变成银子……我看父皇也有动用玉石的意思。”
楚清上缴回来的玉石,是皇帝能直接把控的资源,就像那些棉田一样。
虽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对于任何一个王朝来说,那也只是拥有所有权,控制权却是要同“共治”的世家分摊的。
皇帝为何愿意任用楚清,就是因为楚清能开辟出让皇帝直接掌控的资源。
以前楚清带回的玉石,皇帝一直没有投放入市场,是因为沃斯玉相比大宣玉,质地更为坚硬细腻、颜色也更丰富,所以价格也更高。
玉在大宣人心里是比黄金还保值的东西,更带有神秘的通灵意义,就连选择传家宝也是“传玉不传金”。
皇帝是有动用玉石的心思,他准备把楚清上缴的玉石当做“紧急备用金”,用来在国库不济的时候,把商人们手里的钱套笼回来。
想到这里,郑春秋也觉得四皇子所言可行,拉回来的玉石还没有入库,那么到底是三车玉石,还是价值三十车玉石的钱,完全有机会操作一番。
“只是……”郑春秋想问,就算皇帝觉得三车玉石少,可根据皇帝对玉石的把控态度,不经皇帝明示就卖出去,到底稳不稳妥。
四皇子就烦这种举棋不定的人,直接打断他的话:“可是什么可是!有什么可是的!
你想半点风险都不冒就能戴罪立功?想得美!别说伱,本殿下都不敢那么奢望!
实话告诉你,你我今年费这么大劲打下的底子,我是真不甘心拱手让人去接手捡便宜;
是,咱们是没有临洋侯弄回来的玉石多,可话说回来,没准好采的石头都被她采光了,现在就算让她去,她也不见得比你我的收成好!
我之所以同你讲把玉石卖出去的话,无非是因为我这次回宫,父皇气怒之下肯定不能让我再出宫,我实在没机会办这件事,才会与你商量;
不然,本殿下必然独自把这事办成,也好让父皇看看我真正的本事,我绝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承认本殿下的本事只值三车玉石!
不过,本殿下也找不到其他人帮我这個忙就是了,你若不愿意,本殿下也没办法;
到时候最多被父皇禁足,然后这门差事交给别人捡便宜就是了;倒是你,怕是今日一别……哼哼,无从再会了!”
后面这话确实是四皇子的真心话,他想把玉石卖出去,只能通过郑春秋,不然这次回宫,把父皇气成那样,他真没机会往外跑。
而且他也不敢把这事交给母家帮忙,那样太显眼,皇子们之间,表面和气一团,内里可是斗得乌眼鸡一般,相互都盯着彼此的动静呢。
不说别的,今日进城,皇兄皇弟们都接出城外十里了,真有那么兄弟情深?骗鬼去吧!
还有,老二那眼睛一个劲儿往车队瞟,当谁看不出来呢?
心中憋着气,再加上郑春秋犹豫不决的蠢样子,四皇子的话便说得没好气,也带了威胁之意。
不过,这倒是让郑春秋下了决心:干了!
不然还能怎样?人家是父子,四皇子吃不到多大的亏,可自己呢?真被贬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