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得知秋生他们都考出不错的成绩,真心为这些孩子高兴。
他们年龄最大的也才二十六七,秋生大了小宝十岁,二十四,这年纪,不管以楚清那个世界看,还是此时这个世界看,真都是一群青年才俊。
在楚清那个世界,二十六七,研究生毕业的年龄,或许工作尚不好找,但是这些孩子,已经有了被举荐为官的资格,至少也是一县之长。
读书,果真是平民改变命运、跨越阶层的最直接途径。
因为高兴,也因为小宝一路劳顿,楚清张罗了好大一桌美食给小宝洗尘,坚决不承认是为庆祝小宝中举。
她已经打听明白了,小宝的卷子被考官们批为“疵蒙谬累、消极怠惰、怨天尤人”,其中第一条“疵蒙谬累”被划掉了。
“疵蒙谬累”是科举评卷的专用术语,疵者,毛病;蒙者,胡涂;谬者,乖谬;累者,拉累不清,皆文章之坏所也。
如果考卷被下这個评语,将被免除其以后两届的参考资格。
因此楚清分析,小宝的试卷被“关照”了。
想让小宝落榜,并且以后也没有参考机会,仅这一句“疵蒙谬累”就可一击致命,半点不会拖泥带水。
而被划掉,改为“消极怠惰、怨天尤人”,便可知这番“关照”被制止了。
因此,小宝的第三十名,绝对是不会是小宝的真实名次,而是两方角力下的结果。
但是,楚清打听到对那句被划掉评价的解释是:小宝在卷面上自行填写句读,句读嘛,每句都会有,使卷面看起来不整洁,这种“错误”遍及全篇。
“他们那是吹毛求个屁!”小宝见楚清又往他中举的事情上想,赶紧转移话题:“黄爷爷呢,我去请他来吃饭!”
黄忠是连晚饭都吃完了才回来的。
自打跟着楚清回道新伦州,黄忠就没闲着,他私下与户部尚书刘聚通信,向对方打听京都的情况。
这么一打听,可就气得够呛。
刘聚在信中说京都掀起“立储总动员”,随之而来的是官媒、私媒都“失业”,因为京城各府都停止给家里子女议亲了。
还搞出个什么“赪颜榜”和“冠玉榜”,这得多无聊!
而且,把各府公子、千金的名字放在一处下注,黄忠家的孙女也在其中,这不是拿这些人当乐子看、当猴子耍吗?
这种事情,属于商业行为,还没法跑去找人家酒楼计较,一是“醉东风”酒楼是宰相谭勉家的产业,得罪不起;
二则是,就算人家把榜撤了,人们就不能在心里想、嘴里说?开“地下赌局”?
这份榜单,除了高官家庭的子女,适龄的、且稍有名气些的公子小姐的名字也在其上。
比如京都一些豪商的子女、或御史言官家的子女。
这些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黄忠家的孙女在榜单上,然后黄忠家的仆人竟有乔装跑去给自家小姐下注的!
没有主子唆使,下人们哪里有这心思和钱财。
这肯定是黄忠的儿子们也打着与皇家联姻的主意了!
黄忠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耗子给猫当三陪,巴结皇家不要命了?!
“丫头你说,”黄忠一提起这件事就气得手抖:“就算家里小子有机会尚公主,可如此做,岂不是误了小子们的前程!
还有几个丫头,就凭她们那点心眼子,真给选到皇子身边,估计都活不过半个月,这不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扔嘛!
一个个尽把眼睛往上瞧,也不低头端详端详自己斤两!”
楚青很想客观的说,凭黄忠已经不在任上,他的儿子们也未见有什么起色,他的家庭不会被皇子公主们看中。
但是这话太戳老人的心了,不能说,因此便往远了扯:“我记得户部刘大人的孙女年纪不小了,这次呼声是不是很高?”
提起刘宇芳,楚清倒是觉得有些胜算,户部尚书,应该是皇子们想拉拢的对象,而且刘宇芳长得也好看,性格也落落大方的。
“唉,”黄忠不误感慨地喟叹:“刘老头还是聪明啊,人家一看那苗头不对,就把孙女给送回老家说是给姨母侍疾去了!”
给亲娘侍疾还差不多,回老家给姨母侍疾,就算姨母真病了,等她回老家,人家病都好了两个来回了吧?
可见刘聚也不愿意把自家孩子送入“虎狼窝”。
“也怪我,没待在家里盯着!”黄忠惭愧道:“我在家就不会让他们乱来!”
“孝期……应该问题不大吧?”楚清尽量安慰。
“小辈最多守孝一年,”黄忠哀愁地说道:“这也都过了大半年,不剩几个月了,再说,只要订下就行,也不是马上就能成亲的。”
楚清又想很客观地说,黄老,您不用愁,您家真的对皇子助力不大……
黄忠说道:“你知道,如果圣上不想让皇子们母族过于强大,我们这样的人家,反倒是首选。”
呃……这一点,楚清还真没想过,难怪黄忠如此发愁了。
皇子想娶谁、公主能嫁谁,也不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的,皇帝非常有可能给他们指一门让自己放心、让皇子失望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