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御?楚清想起曾给自己治过重感冒的陈典御。
那时是为了给皇帝送沃斯全国地图,结果感冒上路,越发严重,最后皇帝传了陈典御给看的病。
楚清打量李虎,那陈典御的岁数……给李虎当爹怕是有些年轻了吧?这李虎看着也四十有余的年纪了。
再说人家姓陈,也不姓李呀。
“家父是先皇时期的典御李鸿焘,我叫李辅,因为淦州那里‘辅’和‘虎’同音,便改了名字。”李虎说道。
哦,庆德皇帝他爹的私人医生。
李虎:“那时,先皇虽病重,却还不到不可治的地步,可是,皇子们却再也压不住相互倾轧,把争斗浮于明面。”
儿子惦记家产,平日里暗斗,老子病重不能理事,暗斗变成明争,嗯,能理解。
老黄忠家不就如此吗?只不过不那么明显而已,毕竟他家又没皇位可继承。
李虎的情绪突然变得不稳,气息也稍显急促:“他们笼络朝臣、各自结党也就罢了,却为何要把治病救人的大夫卷入争斗中?
大夫眼里,只应有病症,不该有那些尔虞我诈!”
皇子们为了近距离掌控老皇帝的情况,不但朝中势力相互倾轧,更是把能靠近皇帝的御医也算计在内。
而医生们或为了荣华富贵、或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也成了间谍般的存在,为虎作伥,再互相栽赃陷害。
李虎:“皇子们勾心斗角,尚药典御一换再换,换到我父亲时,我父亲坚决不受任何人摆布,一心只想把先皇的病治好;
当时我也正好考入尚药局,成了一名医佐,那时我爹对我说,先皇的病虽重,但是只要悉心调理,是能好的,起码再坚持五六年完全没问题;
只是给皇帝治病顾虑多,用药难免过于温和,若是普通人,比先皇岁数大的,也敢加大用药量;
可那毕竟是皇帝,而且在我爹之前,因为皇子们的争斗,这个说那个给先皇下毒,那个说这个操纵尚药局,已经杀了四名典御,我爹便更不敢放手医治。”
这也能理解。
别说那是皇帝,就连之前给黄忠看病,她这个临洋侯坐镇,那大夫都把药方斟酌又斟酌、药量减了又减,那样子,就像生怕能把病治好似的。
李虎继续说道:“可这样不行啊,先皇一天不好,皇子们就闹腾一天,那我爹就危险一天;
治不好未必掉脑袋,但被栽赃与某个皇子勾结,那就肯定要命,就算当时没事,等回头御座上的人换了,我们家也得被……
可能治好却不敢用药,就这么拖着,皇子们又轮番来威逼利诱,我爹能坚持多久?答应是死,不答应也是死,没好!”
小宝:“你爹是如何做的?”
李虎声音更是愤慨:“我爹本是一门心思想如何给先皇治病,可是皇子们不停地逼迫我爹站到他们那边……
也包括当今皇帝,那时他刚当太子不久!
我爹不想答应他们,可又怕累及家人,也是犹豫不决,尤其我当时又进了尚药局,更是让我爹后悔不已;
便想先想法把我开除出尚药局,好歹给李家留个根;
皇上的病情,本是不可以外传的,自家人也不行;
但我是医佐,也要负责掌疗疾病,所以有机会偷偷调出先皇的脉案研究,觉得我爹说得对,该加大用药剂量;
于是,我趁着尚药局人手不足时,主动接过给先皇送药的差事,调换药包……”
小宝:“你换了药?”
李虎:“是,我换了药,药还是那些药,只是我把药量补足,熬好了送过去;
果然像我爹说的,剂量加大些,先皇明显见好,那日也醒了,都能说上几句话了,谁想……
谁想那天晚上,轮到太子侍疾,半夜先皇醒来说饿,能觉得饿,便是大好的迹象,可那时该补上一顿汤药的;
先皇说喝了汤药就吃不下别的,口中实在苦的很,太子便给先皇奉粥水,没想到那粥里被人放了半夏同煮;
之后我又去奉药,半夏与先皇药中的乌头相冲,先皇很快就说话不清、也看不清人,晕眩不醒;
太子马上被其他皇子攻讦,虽然太子是真心希望先皇能好起来,因为他刚被册立不久,根基不稳,还需要先皇扶持;
可他查不出那碗粥为何会有半夏,又因先皇是在喝药的时候晕倒的,太子为自保,便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
后来虽然经过救治,先皇醒了,身体却更虚弱;
我爹因为没有答应任何一个皇子的要求,本就惹恼他们,他们又不能立时揪出太子的罪证,于是我爹和我就被下了大狱!
我爹为了让我活下来,便说是他眼花,用错了药,与我无关,这才保下我的命,我爹被处死,我挨了板子,而我全家被抄、流放;
我们家人口简单,只有我父母及我三人,我爹一死,我娘就病倒了,流放没等出京郊就也走了;
我因从小习武,虽挨了板子浑身是伤,却也坚持一路,快到淦州时病倒;
押送我的解差虽不愿意给我治病,倒也没想弄死我,他们从渔民那里要了一捧蛤蜊给我裹腹;
没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