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楚清在一起,真是沾光啊,宋廷山不禁想起他小舅子徐光泽,便又对楚清说道:“我那小舅子,让你家铁匠专门给做了手指肚大的一批铁黄豆。”
话题转换的快,楚清莫名其妙:“啥?”
宋廷山:“还跑到你嫂子和小宝开的铺子,定做了一堆玛瑙黄豆、玉石黄豆、泥石黄豆,做成各种手串,每串都要安上一颗铁黄豆,呶,看看……”
说着,宋廷山一撸袖子,就见他手腕上也有一串,黑泥石的,最大那颗亮晶晶,是铬铁的,全都是黄豆的样子,因为上面都有象征黄豆胚的那个点点。
“不沉吗?”楚清都迷了:“这么大珠子,这么大铁疙瘩?”
楚清手上也带着两串金丝玉珠串,是小宝给做的,可那珠子小,宋廷山这串,珠子赶上指肚大了。
宋廷山把珠串对折,哗啦哗啦转起来——楚清的“绕指柔”玩法,他说道:“跟你学的,看你这么玩过;,手指头这么动动,还挺提神醒脑的;
原本也嫌沉,可小舅子说了,这是升官转运符,用代表你政绩的东西做的:黄豆代表豆油,还有铁矿、玉矿,至于棉花羊毛,那都是穿在里头的;
你在光泽心里,就是升官转运符,不能把你塞进荷包,那就带着代表你的东西;
我和你嫂子都觉得有道理,也跟着带,他做了好几串,关系不好的他都不送!”
楚清:“……”
徐光泽没有跟宋廷山一起来,不是不想来,他非常想来,可是他得等调任消息。
兴汤县再如何发展,也就这样了,因为楚清有了封地,她的心思将更多放在自己的封地上。
而临洋县又是个穷地方,可有了楚清,那将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徐光泽小算盘打得贼精——那地方一点点提升都将是大政绩,有楚清在,必然会是飞跃性发展,就像当初的兴汤县一样。
那么,不管是谁在临洋县当知县,不都是搭上楚清的快船?这机会不能给别人啊!
徐光泽只是个举人,想再进一步很难,没有光辉的政绩怕是没可能,想光辉只靠自己兢兢业业怎么够?必须要与楚清“强强联手”啊!
看楚清的呆傻模样,宋廷山大笑:“以后不拜财神,拜你就行!”
楚清马上给白桦把酒斟满。
按照徐光泽和宋廷山的理论,那白桦应该是楚清的“升官转运符”。
因为要不是白桦把她拉进密侦司这个唬人的单位,她应该没机会走到今天的光景。
“受宠若惊啊!”白桦忙不迭把酒喝掉:“临洋侯亲自给斟酒!”
楚清突然来这么一下子,白桦岂止是受宠若惊,还有些莫名其妙,楚清便指着他的呆傻模样哈哈大笑,一如之前的宋廷山。
这真是奇妙的缘分,楚清想,世上常见的提携之恩,往往有着目的性、或功利性。
而像她们这样,转着圈的、拐着弯的、不经意的相互提携、彼此成就,还真是美妙。
张二妮没有和丈夫一起坐在楚清那一桌,用她的话说是“跟当官的坐一起不自在”,也是为丈夫能与当官的同坐而感到自豪。
张二妮与谢先生、吴大郎他们坐在一桌,帮他们端茶倒水的忙活,毕竟这桌岁数大的人多。
“看我姐,与当官的说话从来就没打怵过,”张二妮时不时就往楚清那边瞟一眼,觉得特别自豪:“如今,我姐当上侯爷,也不端架子,还和以前一样。”
大伙儿对她姐是侯爷是这句话总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纠正。
女侯爷!
头回面对这个问题,实在没经验,到底该咋称呼?叫临洋侯,太不亲近了。
“清子不喜欢对她使心眼子的,”吕师傅说道:“凡是跟她实心实意交往的,她对人都很亲。”
吕师傅本来想叫“清丫头”的,那可是他和老黄忠的专用称呼,不过,谢先生也在,他不好意思,因为楚清接触谢先生更早。
“是啊是啊,我姐也是实心眼的人!”张二妮附和。
许念平在小宝和百家兴那一桌上,紧挨着张二妮这一桌,听见她们的对话,油汪汪的嘴角翘了翘。
实心眼儿?你姐才不是!
自打和楚清见第一面,他就看出楚清的性子,那是个遇强则强,遇弱则弱,遇挫愈奋,遇挫愈勇的人。
她能硬刚的时候,不屑于耍心眼儿;可硬刚不了、必须耍心眼儿的时候,她也不少耍,只不过都耍在明面,不怕被人发现。
不说别的,楚清对他一口一个“大侄子”的叫,就为了给薛正浩“扎针儿”,扎得那叫一个明目张胆。
但楚清也是真性情,她对那些生命将逝的“义民”说的话,令许念平感慨,只有真正那么想了,才能那么说,没有偏见、没有敷衍。
可惜,这种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屑于“鸡贼”。
这一点和许念平一样,不,应该说,许念平觉得楚清和自己是一种人。
所以他才会那么甘心地当好“大侄子”,认认真真吃好吃的,也认认真真帮她达成目的。
芥末是辣,还呛鼻子,可它就是好东西!
小宝一直留意着许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