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有个绝命杀招,叫做“坠矛击”,是俯冲技能。
其实鸟类都有这个技能,但不同的是,金雕俯冲时,翅膀只收拢一半,整体像一只趴在盘子里的扒鸡。
而海东青则是像一把利矛,它的翅膀完全收拢在身体周围,笔直下冲,偶尔会抖动背上的羽毛,略微控制一下方向和气流。
海东青是体型较小的矛隼,金雕是体型很大的鹰,海东青这种俯冲姿势带来的速度远大过金雕,故而金雕很难逃开。
所以它们俩若狭路相逢,金雕想保命,会在空中翻身,双爪朝上,去防御海东青的“坠矛击。”
“来啊”虽然没有海东青的野性大,但它是甘来和小宝一起孵化并养育的,灵性足,所以回击海东青的时候偏离了角度,去抓海东青的信筒。
俩“快递员”在空中交手四五个回合,“来啊”被海东青的利嘴啄断了翅膀,海东青被“来啊”的大脚抓烂大腿、薅掉不少腿毛、和它的信筒。
海东青差点儿要了“来啊”的命,可“来啊”也让海东青毁了职业生涯。
电光火石间的战斗,没人能知道,“来啊”却在山里孤独地煎熬十来天,伤口上都长了小虫子。
“怪不得呢!”小宝经过对这两封迟到的信的判断,想起一件事情:“毛毛们以前提过,他们救助的那一家子四只金雕时不时会带伤回来;
小金雕的战斗经验不足,经常会受很重的伤,有一只还差点儿就救不回来,现在那边多数也只能指望大金雕帮忙传信。”
楚清和几人面面相觑:这……咱能帮上点儿什么?
“要是能给它们人手一只燧发枪就好了!”小宝说。
楚清:“……”
楚清这边的战场进入最后的收尾工作。
其实她在把沃斯人打得溃散时就可以抽身了,但是百家兴说了:“你得在这儿留着,不然我们不好放手往回抢马。”
理论上讲(这次的理论不叫老于,叫皇帝),缴获的战马归属于国家。
但实际上,大宣需要装备骑兵部队,所以缴获的战马只需要上报数字,由朝廷参考这个数字,制定往各部队分配马匹的数量。
打个比方说,马达在北境缴获了一万五千匹战马,但是他实际上报的是一万三千匹。
昧下两千匹,还分给楚清一半。
当然,要是没有许念平跟着,他可能只上报一万匹。
百家兴不会让薛家军跑这儿来摘桃子,剿除残兵,是薛家军的职责;但是战马,只能由楚家人缴获。
而且,百家兴还说了:“这是在你先锋官任务完成之后缴获的,属于‘民兵’的马,老大,你懂吧?”
这有啥不懂的?百家兴要把马全留下来,不上缴,楚清当然愿意。
所以,楚清一直逗留在临洋县,帮自家人撑场子,免得没有楚清镇着,他们正规军欺负百家兴。
楚清现在的角色,和钟馗差不多,镇宅。
当然,楚清也不能干等着什么也不做,她掏出一笔钱,郑重请了风水先生,郑重选了址,开始建烈士纪念碑。
风水先生冒着生命危险跟在楚清身后,来到临洋县与维拉特交界的山脉里找风水宝地。
远处时不时就传来些吱哇乱叫和刀兵相交之声,风水先生觉得自己这辈子赚钱赚得最光荣的一次就是现在了。
这里地势高,要是建一座纪念碑,很醒目,也能吸引当地百姓前来祭奠。
人多了,边境有个风吹草动也能及早发现。
许念平仍旧亦步亦趋地跟在楚清身后,心潮起伏。
在随后的奏报里,许念平写道:“楚大人对战争十分痛恨,对每一位失去生命的战士万分心疼;
她把为国捐躯的义勇百姓合葬在此地,并建立丰碑,让人们有缅怀战殁勇士、寄托哀思的地方;
也让百姓知晓,每一个为国家、为民族抛头颅、洒热血的人都不会被遗忘,也更要珍惜所能拥有的平安与幸福生活;
这些逝去的勇士中,很多都没有留下住址和姓名;
楚大人说,虽然不能知晓他们叫什么名字,但这座纪念碑可以让世人知道,他们有统一的名字,叫爱国英雄;
楚大人还说,临洋县原属于旧东伦国,百姓几经战乱,所以要提高他们的归属感,这座纪念碑让他们知道,每一个人都是大宣子民,都很重要;
楚大人还要在县城通往郊区的必经之路上修一段路,初步定名‘宣化路’,用以提醒民众此地曾经的过往、教化百姓。”
大宣各地衙门附近,都会有一处起到“宣化”作用的地方,或者是座桥,或者是座牌楼。
比如临洋县衙附近有做“宣化桥”,用来传布君命、教化百姓。
每逢初一十五,知县还要在此宣讲圣喻,教化百姓弃恶扬善,忠君爱国,搞好邻里关系等等。
当然楚清的真正意图并不是这个,她是觉得回头地皮买多了,往来进城出城的,没有好路比较麻烦。
但是许念平嘛……芥末酱堆积的情谊,也是没谁了!
许念平吃一口芥末牛蹄筋,写一句奏报,吃一口、写一句,唇齿芥末香,下笔如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