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在茶棚里见到了魏诚毅,不禁纳闷儿:“你怎么来了?何时来的?”心中却多少有了判断:怕也是为了“谋反”之事。
“也是刚到,巧了。”魏诚毅说,面上风尘混合汗水形成的一道道的条纹也快赶上侯泽了。
手边茶壶已空,恐怕喝进去的水全都变成汗流出来了。
三人凑在一处,侯泽提供的消息竟不比魏诚毅差,甚至一些内部消息,比如哪个当官的说了什么话,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楚清把听到的消息大略总结了下,所谓置办私产、兴建小朝廷,以及“楚国”、“白宫”、“宣人街”这些名称,在楚清看来,不算是大事,大不了就再“朝堂自辩”一次。
上次在朝堂上与言官吵嘴,楚清列举自己的实干之事,张御史不就说她是揽功、是造反吗?吵呗,怎么也能吵回来的。
置办的是不是私产谁管得着么?有种你们家的钱别买房子别买地!
“楚国”怎么了?,名字里带“国”字,哪条律法不容了?
“白宫”又怎么了?又没开在大宣,就说是羞辱沃斯王宫的用意,不行?
更别说什么“宣人街”是小朝廷了,按这个道理,张家村、李家庙的,都是抢王土了呗?
倒是这个四王子,得好好报复他一回才是。
看到楚清面上不甚紧张,似乎并未太重视此事,魏诚毅很是焦急:“别不当回事!这可是天要塌了!”
楚清说:“大不了再跟他们吵一架呗,又不是说不明白的事,把凯利迪这个祸根整治顺溜了不就行了?”
楚清也知道“谋反”是最受皇帝猜忌的事情,但她觉得事情还没发展到最坏的程度。
只要她能想办法让四王子自己收回这些谣言,应该问题不大。
“砰!”魏诚毅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把楚清吓了一跳。
魏诚毅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刚才说话有些多,一路跑来又失了太多水分,这下嗓子冒火似的,提起茶壶往嘴里倒,空的!更是气。
面前这娘们儿听不懂人话是不?
侯泽赶紧出去又提了一壶凉茶进来:“哥、哥!有话好好说!”
瞅他哥那样儿,还想揍楚清一顿是怎么着?你敢吗?不说那是小宝他娘,你自己那点儿心思不想啦?
“你……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魏诚毅没好气:“你觉得你能有机会自辩?谁给你机会?
谋f……这种事儿,是根本不用讲证据的!你知道老白为啥避嫌不?他给你拖延时间呢!
上面已经下令让各地理事处同时对你的产业进行调查!
就连与你们家有往来的也调查!
眼下,不知道宋大人那边怎么样,老白是写了公文上去,说要避嫌,让派别人来调查你,希望接着书信往来能给你留出功夫想辙!”
看楚清有所动容,但目光还是不那么清明,就知道楚清不认为此事没有余地。
魏诚毅咕咚咕咚又灌了自己半壶水,语气急促地说道:“基本上所有的案子都需要查证,唯独谋……那什么不用!
这种事,只要皇上起了疑心,那就等于落实一半,若皇上真想动你,根本不需要证据,密侦司是做啥的?
皇上想要什么证据、想这些证据出现在何时、何地,就能出现在何时何地!因为有我们!
我们!不包括你!”
楚清这下听懂了,谋不谋反不在于是否受到弹劾、举报,而在于皇帝是否相信!
说你谋反你就谋反没谋反也谋反!
“那密侦司还调查个啥?!”楚清这次肃容了:“既有此心思,还干那脱裤子放屁的事儿作甚!”
楚清是真气了,说话都不伦不类起来。
魏诚毅又白她一眼:“你以为调查取证呢?那是清算你财产呢,别到时候少喽!”
“娘希屁!”侯泽说:“你们密侦司真不是东西!”
见楚清、魏诚毅都看他,侯泽又对楚清说道:“不包括你!”然后瞪了他哥一眼。
魏诚毅:“……”
侯泽安慰楚清:“你也别太气,我爹已经让我们把路都放空了。”
放空?啥意思?
见楚清不解,侯泽解释:“现在基本上所有水路、陆路的运输,都掌握在你儿子手里,我爹代管着;
尤其不是官道的地方,把持的更严;
我刚才说放空,就是咱们停止了所有路线的运输,如果需要,就算是有人家自己运送东西,咱们也能劫了他们的道!”
侯泽说着,神情很是自豪:“除了驿站咱们控制不了、八百里加急咱们不敢控制,剩下的,官道上设个障碍让他们延缓送信也不难;
要是需要截获地方的奏折什么的,你言语一声,咱不敢说十成十,十之五六给拦截下来是没问题的。”
楚清冷汗都下来了,这是真要谋反吗?我的亲儿子哎!
魏诚毅眼睛也瞪大了:咋猴崽子都知道,自己却不知道?拿自己当外人了?
魏诚毅马上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对楚清说:“既然路线都打通了,我带你跑路!”
楚清努力咽了咽口水,把头转向魏诚毅,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