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王子眼中都要喷火了,楚清“识相”地说了句:“我吃饱了,今儿就到这儿吧,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然后还用眼神扫了扫四王子鬓角那烧卷的发丝,和滴水的壁毯。
这目光在四王子看来就是:“瞧你那狼狈样儿!赶紧收拾收拾去吧,我都没眼看!”
就在四王子再次被拱起火的瞬间,葛景泰及时地终结了这场“接风宴”:“楚大人说得对、说得对!您远道而来,也该好好休息一下,咱们明天再谈,明天再谈!”
然后就是忙不迭地交待侍卫腾出足够的毡房给楚清的人,毡房不够就再搭,还细心地嘱咐要给楚清的马匹喂上好的草料。
四王子到底忍住了脾气,必须忍,总不能费了半天牛劲最后啥也得不到。
楚清也是尽量收敛,不能再闹下去,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人家真要收拾自己,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与之对抗。
祥子那翻“飞火面”和“三十人”的威胁,让卓耀省了心,他不用再时刻准备扼住四王子的咽喉,大家可以放心地去休息。
第二天,楚家的小子们尝试着扩大活动范围,果真如楚清头天晚上说的,四王子的侍卫没有拦着他们走动,但是要限制在五里地的范围内,理由是,别让左贤王误会。
也算是亡羊补牢,大概意思就是要左贤王知道,他们没做什么,只是借用下一小块地皮而已,都是沃斯的土地,还不行串个门了?
第二次谈判在巳时开始。
四王子今天眼圈依旧乌青,但是情绪看起来还算平稳。
从昨夜自他毡房中传出的各类奇异声响、以及不时有人进出提供食水等服务、和夜半时分自他房内走出的步履蹒跚的几名布料稀少、身姿曼妙的窈窕身影等种种迹象能够看出,他在楚清这里受的气,已经用他独特的方式释放掉了。
先开口的是葛景泰,他代表四王子表达待客之热情,说些“昨夜休息得可好?”、“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如有什么不妥,请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一定让楚大人有宾至如归之感”之类的客套话。
在宾主寒暄一阵,把气氛烘托和谐之后,葛景泰旧话重提:要粮食、要铁锭。
葛景泰:“楚大人,这人哪,不管是为官,还是做老百姓,没钱就难以度日不是?
难道好不容易当上官,就是为了过苦日子的?你说是这个道理不?当官有了权力,才更好地为自己积累财富嘛……
您可别说您是寡妇,钱够花就行,哪有够花的钱呢?您花不完,还有孩子不是?将来还得有孙子不是?总得攒个家业给子孙后代不是?
粮食也好,铁锭也好,又不是您自己家的东西,而我们也不是白要,是高价购买,楚大人,您大可灵活一些。”
楚清缓缓点头:“葛先生所言极是,只是,您此番话是代表沃斯国凯利迪王子对大宣国楚副千户所说的吗?”
又来这套!四王子心中不屑:“是又如何?你大可严词拒绝,也可回去告诉你们那个朝廷,说什么重新考虑两国交往的必要性!
你以为我们真的会怕?不交往就不交往,以前没交往又如何?
我们想要的东西,完全可以自己去拿!”
“去拿”,好词啊,展示拳头吗?意思是如果不给就开战,就抢夺呗?
楚清笑了笑,说道:“如果是,那么此番话……”
葛景泰看到四王子明显摆出强硬态度,也就随之把语气调整得不再那么客气:“此番话如何?”
楚清:“跟我说不着!”
葛景泰、四王子:“……”
楚清:“你们想要什么、与我大宣交不交往,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啊,再说了,你们就算有什么想法,那也得找我大宣鸿胪寺说去,跟我说不着!
所以,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绑架我的商队,就可以定义为外交寻衅,本官能为此事所做的努力,仅是为我朝提供开战的理由和证据,而且……
凯利迪王子,您尽可以自己去拿您想要的东西,那不是我的东西。”
谁也不是吓大的,如果想拿王子身份找个居高临下的优势,不能够!想拿战争吓唬谁?恐怕一个不掌权的王子做不了这个主。
四王子半天没有说话。
昨夜,他在发泄完胸中郁气后,到底把散播尔和乃斯如拉叫去问话,并赏赐了每人三十鞭子。
赏赐鞭子是因为,他听到楚清竟然能够命令边关守将关闭北境互市以及关卡,而这个消息他竟然才知道!
他派亲卫守着边境出入口,是为了防止左贤王获得资源,是断了他们部落外出的可能,可并没有阻止大宣进入的路,楚清却关闭了互市,让双方都没有交易的机会!
而且,他一个王子才做到的事情,楚清区区一个芝麻官竟也做到了,而且做得比他还狠。
这个事实让四王子不能小觑楚清的能量。
楚清做这件事,是打着搜捕奸细的名义,但四王子不知道呀,他确实了解楚清的身份,却不了解楚清这个密侦司副千户真正的职责。
别说他不知道,除了密侦司,恐怕大宣也没几个人知道。
密侦司在大宣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