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终于来到四王子的毡房外。
这一片毡房中,只有这一顶带花边,远处看去,毡房像是个绣花棉帽子。
北风吹得有些猛,把毡房里的动静都传到近前。
只听里面传出杯盏碗碟相互撞击,估计该听到清脆的碎裂声时,却仅发出闷闷的动静,想是厚实的地毯很好地保护了这些可怜的瓷器。
唉,重金购买的进口瓷器,竟是用来摔的,有钱人真会玩儿!
一个男子用沃斯语高声咒骂的声音紧跟着也传出来,楚清听了听,笑了。
骂自己呢。
在进入边境时,为防止四王子以身份压人避而不见,给楚清下马威,楚清装腔作势地“吩咐”马达“关闭互市和关卡”。
为的是让四王子知道楚清是有能力的人,有跟他谈判的资格,好让商队的小子们能脱困得顺利些。
现在看来,有些多余了。
楚清这一路没白辛苦造势,把“四王子在左贤王地盘上动兵”这个劲爆的噱头通过牧民传递出去,起到作用了。
起作用的不是这个消息本身,而是这消息是楚清传出去的。
这不嘛,四王子在里面摔盘砸碗的,骂的就是楚清诬蔑他“非法动兵”,他明明只是派了卫队到边境上,哪里动兵了!
“该死的楚清,我要杀了她!”四王子咆哮。
“或许,我们应该先联合左贤王才是……”一个有些年纪的声音说道。
毡房外的卫兵看了站在远处的楚清一眼,还是向里面报告:“王子,外面有人求见。”
“谁?”那个有些年纪的声音替四王子问道。
卫兵答道:“他们来了就站在外面,并没有靠前,也不曾自报家门。”
一个什么东西打在毡房门上,那卫兵差点儿就要跪下。
“去问!”那个声音吩咐道。
之前四王子在里面大发雷霆,外面的卫兵一个个噤若寒蝉,楚清站在毡房外圈时,仅有两名卫兵将长矛交叉于楚清身前却未敢出声。
此时得了吩咐,毡房门口跪到一半的卫兵跑过来询问,楚清便道:“四王子滞留于此,不就是等我吗?”
楚清的话音未落,身后传来马蹄声,同时被风送来一句“凯利迪王子好大的胆子!”
楚清回身看去,一个身材颀长、相貌儒雅的男人正在勒缰下马,他身后跟随的几匹马上,是牧民打扮、却气质彪悍的男子。
他们下马的动作整齐划一,当先的儒雅男子一眼都未看楚清,就从她身边走过,而原本架在楚清面前拦挡的两支长矛却缩了回去,持矛的卫兵躬身拂胸行礼:“左贤王!”
而那名询问楚清的卫兵也立马上前劝阻:“左贤王请留步,待小的通禀一声。”
左贤王身后大汉只伸手一推,就把他推得倒退五六步,坐倒在地上。
楚清与卓耀对视一眼:这位就是左贤王啊!
左贤王大踏步前进,身后那推人的大汉赶上前开门——掀起毡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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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利迪好大的胆子!”小宝说道。
魏诚毅瞪了小宝一眼:“你娘好大的胆子!”
这段时间,学院由于有女学员的加入,一些饰品加工学科瞬间提升效率,设计并加工出大量新颖别致的绢花、串珠、钉珠类头饰、腰带、领口镶边等产品。
小宝也着人送了一批样品到新伦州,送去与宋廷山夫人合开的银楼进行试售。
没想到几天就售卖一空,宋夫人在巡店时与掌柜正在商量给小宝写信,要求加大产量时,正好进行人口普查的魏诚毅进来知道了这件事。
正替楚清着急呢,魏诚毅马上接了送信的差事,用了密侦司的渠道把信“快递”给小宝,信中夹带了自己的字条,要求小宝“尽快赶来新伦州,你娘出事了。”
小宝一路快马加鞭,出现在魏诚毅跟前时,楚清已经进入沃斯国十五六天了。
“你说你娘胆儿多大!”魏诚毅抱怨道:“你娘竟然让马副将把北边互市的关卡给封了!”
听了缘由之后的小宝想了一会儿,说道:“不然怎么办,对方是王子,娘亲才是个从五品的小官,人家要是刁难不见她,娘亲该不好跟他谈判了。”
魏诚毅也能猜出楚清这么做的意图,可是这么做要承担风险的,他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娘前脚才进京自辩,后脚就出这事儿,朝中那帮王八蛋会怎么弹劾你娘?
你们会说你娘干涉军务,与马达沆瀣一气,这还是轻的;往重了说这就是私自调动军队!”
小宝抿了抿嘴,问道:“我该怎么做?”
魏诚毅:“我也没想出什么办法,但是你娘走之前给白副千户和宋知州都发了协作函,说有沃斯奸细进入新伦州,要求排查;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是无中生有,但是白大人和宋大人都很配合,我的意思是,不管有没有奸细,就算没有,也得弄出来几个;
不然你娘要求关闭互市和关卡这件事,就留下话柄了;
新伦州太大,各县、各乡的排查,以衙门这点儿人力根本不够用,就算真有奸细,免不得也要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