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这种要性命的弹劾,说实话,谁也没辙,就算宋廷山自己,不也是很怕得罪吏部前来考核的官员?
白桦点点头:“你看,就算我家老爷子在上头顶着,武继昌不也没事儿找我的茬?好在他现在没了!”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看向楚清,又迅速转移视线,夹菜的夹菜,喝酒的喝酒。
看破不说破,朋友才有得做。
楚清装作没看见,反正大家都无凭无据的,而且武继昌的死亡,你宋廷山也好,白桦也好,都是帮忙盖棺定论的。
不过楚清还是表达了自己对朝廷没有不满,楚清说道:“嗐!你们别担心,我没啥想法,革命同志要经得起历史的考验嘛!”
一抬头,看几个人诧异地看着她,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真是喝点儿酒,就不那么警惕了。
赶紧接着说:“好歹被弹劾一次,才算是真的认为自己是个官呢,以前只听你们说弹劾、弹劾,还觉得那都是当官的事,跟我没关,这次可是赶上潮流了!
不过,当时虽气,当然,现在也气,倒是没什么想不通的,不就是劣币驱逐良币嘛,见怪不怪!”
宋廷山和白桦面面相觑:“什么币?驱逐什么?”
楚清想了想,说:“嗐!就是‘奸钱日繁,正钱日亡’。
就跟铜钱似的,现在一两银子能兑一千三百铜钱了,你看现在多少人还愿意买东西花银子?
也就我家那傻儿子嫌装铜钱太重,还揣着银子吧!
办差也是这样,有人做得多,有人做得少,但待遇却都相差无几;
那自然“偷懒”的人感觉很轻松,却看正经做事的人不顺眼;
而辛苦的人久而久之就会感觉不公平:自己如此努力,却和那些不努力的人享受着一样的待遇,还要受他们挤兑;
最可气的是,虽然有人真的很努力,有人装得很努力,但在皇sh……朝廷的眼里,大家的状态都是一样的;
那么,努力的人要么请辞,要么加入他们,向那些‘不劳而获’的人学习呗;
今儿他们弹劾我,不就为了把我驱逐嘛!
我能想的开,你们不必担心。”
挡不挡别人财路、官途的,楚清不打算议论,虽然那才是根本,但是这俩人“根红苗正”的,这种话白桦能说,楚清可是不敢。
避重就轻吧。
虽然楚清的比喻并不怎么贴切,但是也道出他们心里的不甘,因此很能产生共情。
不过他们还是与楚清不同,他们至多被人鸡蛋里挑骨头,影响晋升,而楚清却是性命堪忧。
这种话多说无益,各自牢骚几句也就算了,楚清喝点儿小酒没什么,倒是把白桦和宋廷山喝高了,看来他们也有心堵的地方。
魏诚毅一手架着一个领他们下楼梯,回头看了楚清一眼:“你没事?”
楚清双手背在身后,下楼步履轻盈,眼神也清明:“有事。”
魏诚毅左右看看,两人都醉着,嘴里还相互敬酒呢,就有些为难,没成想楚清说:“让老白把账结了,别想借着醉酒就逃单!”
魏诚毅:“……”
看似烂醉如泥的白桦还在跟宋廷山劝酒:“喝!再带两坛走!记理事处的账上!”
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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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楚宅,楚清又把自己关进“工作室”。
天色已晚,楚清把蜡烛都点上,室内一片灯火通明。
从五品官阶的人家,还坐拥那许多产业,任谁看了都得叫一声“大富之家”,要说烛台也该是青铜的,甚至包金镶玉的,可是楚宅里的灯盏却一水儿的白瓷。
除了楚清卧房里有一个三连枝的铜烛台,被当做吉祥物供着,其余的灯盏全都是白瓷,且都配有灯檠以支撑做反光板的瓷盘。
一是为好看,一是为反光和挡风。
既然满屋子都是烛火,楚清自然不会再碰火药。
楚清现在要加工的是压缩弹簧。
今天既然想到用火石来点火,那就得真正搞出手雷来。
自己配置的火药中,硝酸钾的纯度足够高,硫磺的纯度也不差,木炭也是上好的,可以说,不亚于四五十年代的水准。
现在比较庆幸的就是,只要吕师傅和老黄忠待过的地方,工具都不缺。
楚清找来家里的铁丝,这玩意儿金贵,两个老家伙费劲巴力抽了好几大卷,各种粗细都有。
自家炼的铁质好,不输于百炼钢,所以这东西做弹簧非常不错。
楚清在自家专用的钻头里挑了挑,挑出一根粗细合适、顶端有一字豁的,插进手摇钻里。
把大概一毫米半粗细的铁丝的一端从带孔的铁条穿过,铁丝头夹在一字豁口处,再把铁条插进砖缝里,调整好角度,楚清开始摇动手摇钻柄。
很快,一截内径大约三毫米的压缩弹簧就做好了,楚清试了试它的压缩反弹力道,还算满意。
找出下午在湖边捡回来的燧石,用铁条挨个敲击,找出最容易打出火花的,砸成小颗粒。
再把粗些的铁丝磨出尖、截下来,胀在弹簧的一端,这样,撞针的部分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