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感激地望了洪亮一眼,开口说道:“敢问,这位是孙御史?”
她已经看出洪亮的回护之意,也看明白洪亮的力不从心,既如此,没必要让洪亮变成自己的挡箭牌,而且,他也挡不了什么。
心意领了,不给人家添麻烦。
楚清说道:“这位孙御史,刚才皇上说,诸位大人对我颇不了解,因此我等着你们了解呀,你们想了解什么?只要问,我必答!
你看,我刚才可是恭谨地等待许久,可你们不但不问,还辱骂于我,请问何故?
难道是要我做自我介绍吗?你们都不知道我是谁、任何职?
我以为以前咱们一起跟皇帝这里吃过两次宫宴了,你们对我会有印象的,原来没有啊?
那也难怪,我也没记住你们,正好,咱们可以相互了解一下,我叫楚清,是密侦司的……”
“楚清,你不要避实就虚、避重就轻!耍这种花花肠子,你还嫩着!你最好从实交待你的罪过!”张御史这次又打断楚清说话,喝道。
楚清面露不解了:“交待?罪过?这里是什么地方?今儿要审什么案子?我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
不等张御史答话,楚清向前迈了一步,离他近些:“你又是何职务?以何身份、因何之故讲这些话?”
毕竟杀过人、宰过狼,楚清就靠近这一步,也让张御史感觉到压迫和威胁。
“你!”张御史往旁边侧移一步,不与楚清正对,跪地对皇帝说道:“皇上!楚清这是胡搅蛮缠,请皇上明断!”
楚清也转身面向皇帝跪下:“皇上,您让我回答诸位大人的提问,可他们不问,我等着也不对,说话也不对,还非说我有罪,皇上,我犯了何罪?我若犯罪,为何不是刑部受理?”
哼哼,皇帝,你想袖手旁观装无辜可不行,既然千里迢迢把我喊来,那就最好给个说法!
呼啦啦,楚清身前身后左左右右跪倒一大片:
“皇上,此人太嚣张了!”
“皇上,这不仅是不把言官放在眼里,更是藐视朝堂啊皇上!”
“楚清!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来这一趟吗?本官现在就告诉你!皇上,臣弹劾楚清扰乱江南米市秩序、祸乱粮食价格!”
“皇上,臣弹劾楚清借灾难廉价雇工、致使民不聊生;臣还弹劾她越权、专权、干扰地方官衙办差、乱下政令!”
“皇上,臣弹劾楚清滥权敛财,倒买倒卖粮食,大发国难财!”
“臣也弹劾楚清,弹劾她为富不仁、假仁假义,在百姓食不果腹之时还让他们去捉蝗虫,人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哪还有力气去捕捉能飞能跑的虫子?!
这不是拿人命不当回事儿吗?这不是拿受灾百姓取乐吗?!
还有,二斤蝗虫才能换到一斤粮食,就算是那虫子能吃,吃二斤不比吃一斤顶饱?可她却以少换多,却还标榜为百姓解决温饱!”
“李大人所言甚是!真要有那好心,为何不开设粥棚赈济百姓!”
“皇上,臣弹劾楚清沽名钓誉!她干涉地方官衙,强令百姓在吃不饱的前提下还要大量养殖家禽;
是,臣承认这些家禽可能会对蝗灾有所作用;
但是她却不计后果,冒着大范围爆发禽疫的可能性,不管不顾地到处宣扬她的举措,导致各地都有疫病发生!
名利她赚了,百姓的死活她却不管了!”
好在进宫之前楚清给膝盖加了对“跪地神器”——把膝盖粗的竹筒一劈两半,里面安上小棉垫,就跟现代护膝差不多了。
尽管有这“跪地神器”,可还是被滔滔不绝的弹劾耽搁的膝盖发麻。
真怀疑这些朝臣的膝盖是不是都是平的,跪地不疼啊?
楚清一面在心中腹诽,一面用余光扫量周围——现在站着的都是武将,还有两位宰相和户部尚书也站着。
胡恒秋溜边装睡觉的苍蝇,不声不响的;他身边密侦司的几个高层,也是静观其变,倒是无人跟着弹劾。
洪亮则手忙脚乱:有人弹劾,他就想马上跪地帮楚清辩驳,但是腿刚一打弯,又有人弹劾,他只好先站直了听,听完了又想辩驳,腿就又打弯……
脑袋也是,一会儿瞪向说话的人,一会儿看皇帝脸色,一会儿又担心地瞧楚清。
反反复复,回头回脑的,看着跟原地做下蹲运动似的,倒是急出一脑门子汗。
这让楚清挺感动的。
据她所知,国战时洪亮的大腿小腿都中了箭,而且深刻入骨,他年岁又不小了,已过花甲,要是真踏踏实实跪下,估计还能好些。
就这样要跪不跪的,估计腿要承受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楚清还是交下一两个人心的。
皇帝倒是高高在上,跟打坐似的眼观鼻,鼻观心,怕是要睡着了吧?就他闲!
楚清现在就恼恨两个人,一个是皇帝,一个是胡恒秋。
别人还好说,不认识、没交情、利益也不相同。
但是,皇帝,胡恒秋,你们俩可是我楚清的上司,我不但要干好本职工作,还得往你俩的钱袋子里装银子,你们就不知道体贴下属?都装tm什么孙子!
弹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