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贤胜一边心情复杂地想着,一边还得分神与其他“三雅”保持交谈不冷场。
他现在盼着孟樾樾不要出现,希望二叔别出什么幺蛾子,更盼着小宝出现,他好赶在二房之前与小宝打上交道。
也是怪了,那小子不是游手好闲的很吗?成天满大街逛悠,今天这么热闹的节日怎么倒是不出现了?
为了能“邂逅”小宝,他都沿着闹市街走了一上午了,现在站着,腿都快没知觉了,怎么那小子还不来!
谁说小宝没来?
看!
他来了,他来了!
他带着一群孩子走来了!
他顶着荷花骨朵走来了!
他颤悠着红宝石蜻蜓走来了!
孟贤胜竟觉得心跳加快、两手是汗、眼睛发颤……第一次去“品香阁”都没这么激动!
孟贤胜不自觉地整理了下衣衫,还清了清嗓子。
“走走走,这些有什么好看的,快点去水边凉快去!”小宝说。
孩子们本来对着那些画指指点点,好奇得很,听到小宝这样说,立即“回归正途”——还是玩水更好,画有什么好玩的!
孟贤胜:“……”
“欸,这不是那天那小子吗?”薛大郎看着招摇过市的小宝,嘀咕道。
他对这小子没好感。
上次自家弟弟就被这小子气得不轻。
虽说薛二郎一直都挺混蛋的,可那是自己亲弟弟,容不得外人欺负——哦,虽说人家也并不算欺负。
小宝就像个将军似的,身边呼呼拉拉围着一大群孩子,雄赳赳气昂昂地一马当先。
而这条路并不太宽,被他们把中间占了个满,倒把别的行人给挤到边上,几乎要擦着他们的书画。YuShubO.
那些被挤到边上的行人一个个脾气倒是好,居然没人开口骂他们的。(多新鲜呐,自家护卫,咋会骂人。)
小宝不是没看到“府城四雅”,早看到了。
能看不到嘛,人家翩翩佳公子,一人一把折扇,在炎炎烈日下摇的是慢条斯理;身边自有满脑袋流汗的小厮给撑着丝绸大伞遮阳,比小宝脑袋上的荷花骨朵可招眼多了。
只是眼下热得一身臭汗,没心情搭理他们。
这就看出“纨绔”的代价了。
想招摇,想穿得扎眼,倒是满身华丽了,可是不透气啊,真就不如楚元他们葛布衫子、麻布褂子的凉爽。
就连叮叮当当的玉佩撞击声听起来都觉得招人烦了。
也是够嚣张,别人当做贵重物件的玉,小宝是用来听响儿的。
孟贤胜也有些焦躁,眼看着小宝对他视而不见、就要错过了,忙出声:“楚公子!”
这声招呼,声音里带着些许迫切,引得其他三人不由看向孟贤胜。
上次见那个孩子,孟贤胜似乎也不认识他,怎么今儿就这么主动了呢?
“哦?”小宝不得不应声,说出的话却是:“呀!这不是四雅之首的孟大哥吗?你终于肯理我啦?”
弄得好像一个超级小迷弟终于得到心中偶像的正眼相看了似的。
孟贤胜不由重新“端庄”起来:“贤弟,今儿也来赏莲吗?”
另外三雅相互对视,暗忖:孟贤胜这是闹什么幺蛾子?难道,他们家有意跟楚家攀关系?
那楚家不是都成了丝绸商的“公敌”了么?这又是搞哪出?
姚四公子脑子转得快,也跟着打了声招呼:“楚公子!”
这就体现家学渊源了。
从商的,没有真正的敌人。
今儿为了钱财拼个你死我活,明儿也能为了利益把酒言欢。
这也是为什么姚家家主最喜欢小儿子的原因:够理性。
虽不是长子,却对家族利益有足够的认知,并担起一定的责任。
并不像小宝以为的,有钱家的公子哥都是“纨绔”,都花天酒地、不学无术、惹是生非。
相反的,越是经济条件好的人家,其对子女的教育越是严格;越是掌握教育资源的,就越会好好利用这份资源以求长久发展。
只有家中无需顶门立户的次子女或庶子女,才会活的无拘无束、不求上进。
次子女是因为不能继承家业,只要不是长子,不管多少孩子也只能共同分得三成家产。
庶子女则是,不招摇不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还有,他们需要通过展现物质上的优渥,去衬托自己作为庶子女也很有家族地位。
这倒真符合了小宝所说的“越是缺什么,就越表现什么。”
都不是傻子,另外两人马上微笑浮面,揖手见礼:“楚公子!”
小宝对他们略点了下头,依旧把注意力放在孟贤胜身上:“孟大哥,你在这里作甚么?怎不去荷塘?”
被忽视的其他三位有些讪讪。
小宝把视线转到书画上,嘴巴不停:“哦对对,听说你们书院办了书画展,只是展览吗?不评比吗?有彩头吗?”
小嘴叭叭地不停。
天热,总得拿这几个人凉快凉快才好。
“唔……”问题太多,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关键是,他又不是来接受咨询的。
姚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