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赶紧递上毛巾,给水毛毛擦嘴用,然后十分狗腿地说道:“水爷爷,麻烦你把孩子们借我用用呗?”
原本水毛毛对这些孩子的打算,就是让他们跟着小宝的,所以听了此话一点也不抵触。
但是这个小屁孩儿如此巴结,竟然都不叫“水毛毛”而改成“水爷爷”了,肯定是有什么危险在里面。
水毛毛倒是不担心孩子们,他们一个个的逃命本事学的比功夫还好呢。
水毛毛很担心小宝出事,便绷着脸问:“干啥子?”
果然,小宝说道:“水爷爷,可能会有危险,我想让大毛扮成我的样子。”
小宝把年前与楚清一起遭遇的截杀,完完整整地讲述一遍,前因后果、谁买的凶、买的什么人为凶、自家小子死了四十八个等等,都说了一遍。
听得水毛毛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以为魏诚毅那样的危险不会发生的楚清身上,却没想到,即便没有战乱,还会有暗杀。
连小宝都不放过的暗杀。
“行!”水毛毛当时就答应下来,“你说吧,要干什么,怎么干?”
小宝又把今天的事儿讲了:“这段日子,我天天招摇过市,总算碰到了姓孟的他们家的长子,就上去认了人,还撩了嫌,我打算……
我打算把孩子们撒出去,跟踪孟家的家主和这个孟贤胜,掌握他们一切动向;
水爷爷,孟贤胜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我,我故意找茬让常跟他在一起的几个公子哥有理由疏远他;
为的是他若出了事儿,不好第一时间得到援助,这里不是咱的地盘,人生地不熟的,免得麻烦;
但也只是开了个头而已,接下来我会继续离间他们;
我想等孩子们掌握他们家大宗货物交易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在路上……再把他家的货吞了!”
小宝说话的时候就像个真正的土匪,眼神狠厉、语气稀松平常:
“我想让大毛当我的替身,在学院出入,让人都知道我在这里,给我做不在杀人现场的证据;
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半路上……”
水毛毛打断了他:“你可以就在学院里当你自己,让大毛去刺杀。”
小宝摇头:“水爷爷,大毛在家里也危险,我怕姓孟的再次下手,他完全可以绑架我去威胁我娘亲,所以大毛并不安全,你得留在家里照顾他;
至于我,我必须亲自杀了他们,我死了四十八个哥哥,他们到最后一口气都在保护我,我必须亲手报这个仇!”
正如小宝预测的那样,孟贤胜回去后马上着手调查小宝的身份。
这并不难,很快下人就回来报告:“回大少爷,那孩子名叫楚懂,是淞江府新开的‘宝清技师学院’的东家。”
孟贤胜眼睛微眯:“那个楚清的孩子?”
“是。”下人回道。
孟贤胜:“我父亲呢?”
下人:“老爷在书房。”
书房里,孟淳把玩着鸡型白瓷砚滴。手边是一盆清水。
砚滴已经倒空、滴不出水了,孟淳一下子把砚滴摁进盆里,好像按住谁人的脑袋,要溺死他一样。
砚滴在盆底咕咚咕咚冒着气泡,很快,气泡没了,真像是被溺的人停止了呼吸。
孟淳脸上浮现一丝狞笑,旋即,又收回笑容:终究只是想象。
“父亲!”门外传来孟贤胜的声音。
“进来吧。”孟淳应道,把砚滴从盆中取出,用毛巾轻擦上面的水,白瓷反射出莹润的光。
“不是跟薛家大郎去吃饭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孟淳看向儿子。
这是他的长子,气质儒雅,身材颀长,风姿特秀,是最有希望带领家族迈入朝堂的人。
这些年来,他一直让儿子以旁听生的身份在府学读书,并且不准他参加童试,帮儿子遮掩住锋芒。
与孔普高不同,他让儿子一步步科考上位,在孟淳看来,太惹眼了,好在孔家虽家大业大,却非皇商,一时半刻也不至于招祸。
他们孟家不同,先皇时期就走入皇家视线,这些年来尽心营造“皇家忠仆”形象,希望当上皇帝的私人“掌柜”。
所以很多能赚到的财富,只能看着它们白白流入别人的腰包。
孟家不敢在没有皇帝明确的偏袒趋势时暴露野心,不敢捐官,甚至不敢让他优秀的儿子参与科举。
因为他有信心,以儿子的优秀,完全可以进士及第。
他让儿子只读书,不参与考试,并且对外要做出无心仕途的样子来。
可惜先皇并没有把他们好好介绍给庆德皇帝,因为当今皇帝完全视他们如一般商人,并未给任何优待。
那么,儿子这些年的“猥琐发育”,岂不是白受了委屈?
“父亲,楚清的儿子来了淞江府,这件事你可知道?”孟贤胜问道。
“嗯?你刚回来就知道了?不错嘛。”孟淳赞赏道。
“父亲!”
孟贤胜无暇顾及父亲对他的赞赏,他知道自己在父亲心里的重要性,所以他着急的是父亲有何打算。
孟贤胜:“父亲,他会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孟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