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掌柜在心中吐槽千万遍,却依然还得把态度“摆正”——待顾客如初恋,说道:“也好,我去试试,却不敢打包票,如若不成,万请几位公子包涵。”
说罢转身,提着袍摆蹬蹬蹬又上楼去。
恭谨地敲门,开门的还是那个貌如貔貅的卷毛大胡子。
“怎么这么慢?等着点菜哪!”甘来放粗声线,语气中带着不耐烦,“还想饿死几个不成?”
掌柜连忙致歉,还没等把让出包房的请求说出来,甘来又说:“也不看你家菜谱了,直接照着菜谱上两遍,第一遍的现在就上,第二遍的两刻钟后装食盒,我们带走!”
照着菜谱上两遍?!
豪客呀!
掌柜很想把这些“财神爷”留住,这包房给他们用不亏!
但是不行,这些人一听口音就是外地人,吃这一顿指望不上他们消费下一顿,还是得哄好本地食客才长远。
“呃……这位爷,小老得罪了,实在是今天客多,您看能不能请各位爷移步至隔壁包房?那间包房比这间小些,但胜在清净雅致,可好?”掌柜请求道。
今天陪小宝出来的是甘来和以前六队的小山和小武,其余的护卫们都在酒楼外面和后窗外守卫着,一楼客满,没法扮做食客混进来。
小山说道:“我们没进这门,你说这话还行,我们茶都喝下一盏了,你来说这话,不地道啊!”
看掌柜想解释,小山直接制止:“放心,不听解释,上菜吧!”
放什么心!
“几位爷,小老腆着脸相求,实在是因为不好做人,外面那几位,我们东家一个都得罪不起,实话实说,小老不瞒你们,小店的东家祖辈曾在宫里做过御厨,出宫了才开了间小食肆,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不易,真不敢得罪外面那些人……”
也是难为这掌柜,把东家的家底都给抖出来了,想博取个同情,因为那个卷毛大胡子在撸胳膊挽袖子呢。
按着小山小武的脾气,一句“你不敢得罪他们敢得罪我们呗”就要出口。
不过小宝先一步出声了:“行了,我去瞧瞧,你们这儿不敢得罪的都是什么人啊?”
话音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虽然话音不对,但是看到小宝起身,掌柜还是觉得有门,赶紧做出请的姿势。
客人自己出面应对,他可就轻松了。
一边躬身请着,一边快速地报上外面那“府城四雅”的名头。
小宝一听:哟呵,孟贤胜,孟家的,好啊!
买凶杀人未遂,孟家,小爷跟你们杠上了!
下楼的时候,小宝高声与掌柜说话:“掌柜的,你刚才说的孟公子,真的是府城四雅之首的孟贤胜、孟大哥?”
这话问得掌柜有些发懵:刚才不是明明很敌意、很挑衅吗,怎么现在竟听出仰慕、讨好和惊喜的意味?
惊讶于小宝态度转变之快,忽略了那句“府城四雅之首”。
“府城四雅”,无非是一些小商户为了巴结讨好这些大商人,想人家在吃肉时能分点儿肉汤给他们而刻意奉承的话语,并没有把四人分出高下。
这四人同在府城读书,也都是长在年轻姑娘审美点上的上乘相貌。
孟贤胜是作为家主培养的,最有“钱途”。
延寿堂的少东家,其父是御医,他自己虽然也有了出诊资格,却依旧想走仕途之路,而且学习成绩很好,是最“不能得罪”的。
谁愿意得罪一个有可能救命的人家?
淞江府知府的侄子虽说名头差了些,可他的父亲却掌管着淞江府最大的织造坊,与孟家等丝绸商多有合作,人家还有个当知府的叔叔。
看似最不起眼的,也是淞江府最大的粮商家的四公子,虽然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却是嫡出的、也是最受父亲疼爱的小儿子。
这样的四个人,怎么排名分出先后的?
木质的楼梯,上下楼会发出“咚咚”的脚踏声,虽然一楼人多,人声嘈杂,但也掩盖不了上下楼的动静。
而且,小宝还未变声,孩童的音色比成年人要尖锐和稚嫩,说话声一大,就很显著。
于是一楼的食客纷纷抬头看向小宝,又转向站在柜台前等待的“四雅”,讨论着“四雅之首”是以什么标准评判的。
什么标准?小宝的仇恨值呗。
他们几人实在太招眼:要么端着装着很是端庄,要么跟小宝一样纨绔嚣张。
小宝下楼的时候,腰间的三块玉佩相撞,发出悦耳的叮当声,更是让人不注意都不行:哪儿来的败家子,这么上好的翠玉,就不怕磕打碎了?!
孟贤胜听到小宝的话,又打量一番小宝的装束,十分肯定的判断出这是一个家里有点儿臭钱、不知死活的毛孩子。
但既然是“四雅”之一,就得把“君子之风”贯彻到底,于是拱了拱手:“请问,这位小公子……”
“如何称呼”还没问出来,小宝已经满面惊喜的一个箭步蹿过来,双手包住孟贤胜拱起的手:“孟大哥?你就是四雅之首孟大哥?你就是那个‘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孟大哥?哎呀呀,我可真幸运,竟是碰到孟大哥这样的人物!”
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