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有再去提这件事,吃过饭,魏诚毅就运着生石灰回去了。
楚清以为魏诚毅得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好“心理建设”,没想到,第二天魏诚毅就又来了。
“我……想去看看他,”魏诚毅有些艰难地说,似乎在不停地给自己打气般:“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认他,可我想,总得先认识他吧?哪怕远远的看一眼也行。”
楚清能理解他的心情。
魏诚毅其实在心底已经接受了水毛毛,只是还不知道该如何相认,毕竟他对他很陌生,还有些……委屈。
心里又很牵挂,因为楚清说他的父亲是“月之子”,但是楚清也很肯定地说了这个病没得治,好好养着也不妨碍寿命。
但是生活受限,生理上的好说,少晒太阳就是了,但是心理上的却没办法,因为人们总是对陌生的事物怀有敌意。
他以为自己做为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活得已经很辛苦很狼狈了,却没想到他爹竟然比他还艰难、还不堪。
楚清说道:“你要去?太好了,帮我捎些东西!
你爹照顾了一大帮弃儿,有跟你爹一个病的,我给他们做了些眼罩和帽子衣服,你一并给运去吧。”
楚清这次回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给水毛毛的孩子们搞一批衣服,既然答应照顾了,那就要做到。
家里这边的棉麻混纺很不错,正好适合南边的炎热天气,水毛毛他们那些白化病人怕紫外线,天天捂得严严实实也够遭罪的。
虽然他们穿的葛布衫也比较凉快,可哪有混纺的柔软呢?
魏诚毅只听楚清说,却并没有真正接触过白化病人,所以也无法想象那些人究竟是怎样的,就没在意楚清说的衣服。
让带着就带着,只是没想到也太多了!不说衣服,光是各种带檐儿的帽子就好几摞,对,论摞。
本想自己单人单骑利利索索的上路,没想到却不得不架了个马车,自己给一堆衣帽当车夫。
打发走魏诚毅,楚清赶紧吹哨子把小甘甘唤回来。
她突然想起小宝不愿意让人知道他还有个“千三顺”的身份,得赶紧通知小宝一声,让他做好准备。
还有,别让水毛毛知道魏诚毅去,不然小老头该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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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江府。
“纨绔”小爷楚懂,正招摇地飞身而起,揭掉一块匾额上的红布,只见匾额上金灿灿的大字:“宝清技师学院·淞江府分院”。
小宝持着大红绸翩然落地,赢得一阵喝彩声——带头的是楚元。
二十名五到十五岁的孩子,穿着月白的长袍,尽管热的满脸是汗,但神情庄重,每人后背都背着一个双肩书包,列队向大门进入。
他们,是这个学院的第一批学员,他们有个共同的生日——五月初五。
看热闹的人群后方,一个佝偻的身影压低草帽,手还在草帽下蹭了好一会儿。
草帽下的包头巾已经汗湿,水毛毛抹着红红的眼睛咕哝:“臭嘚瑟!瞧把你们能的!”
小宝保持他纨绔的姿态,抬着下巴,拿鼻孔扫视围观群众,说道:“三日之后开课,今明两日是最后的报名期限,有意从速!”
然后,扬长而去。
小宝接到小甘甘带回的消息后,决定还是先不让魏诚毅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可是娘亲又让他安排,给魏诚毅偷偷瞧瞧水毛毛的机会,这可有点难为小宝了。
怎么安排呀,崇鱼府是人家水毛毛的地盘,当然,也算是自己的,有啥动静人家能不清楚?
最后,小宝想了个招,跟水毛毛说淞江府的学院要开业,请水毛毛带着孩子们给自己当“托儿”去,好招生。
把水毛毛支到不是他的地盘去!
水毛毛把眼一瞪:“不去!”
小宝双手叉腰:“为啥?”
水毛毛:“要入学就来真的,当什么托儿!”
小宝乐了:“他们愿意了?以前我那么劝他们,他们都不来,他们说要给你养老。”
水毛毛:“别听他们瞎说!谁用他们养老!”
小宝立马给水毛毛捶背:“就是!你这年轻小伙儿一个,谁用他们养老!”
书毛毛笑眯眯地问:“我听说,你们北边把小牛叫什么来着?”
小宝:“小牛?犊子?”
水毛毛点头:“嗯,你给我滚犊子!”
就这样,水毛毛答应领着孩子们去淞江府“入学”,日后再“转学”回崇鱼府读书。
还是免费的。
眼下孩子们真正把这里的“入学仪式”当成自己的仪式,认真而庄重地完成,水毛毛似乎也看到他们能写会算的未来,很激动。
“小老头儿,别哭啦,吃饭去!”小宝在人前耍完纨绔威风就把楚元他们扔那儿负责余下的事务,而自己则一路追赶水毛毛,总算追上了。
“臭小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水毛毛冲他吼。
此时的水毛毛心情是不平静的。
当初要是有如今的局面,他怎么会把儿子悄悄放在别人家门口,他一定会让儿子上最好的学堂,用最好的笔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