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是个既被同情、更被鄙视的名词。
一个妇人,刚当上寡妇时,街坊邻居会帮着叹息命苦。
时间稍长,女人们防备你,男人们“惦记”你,老人们干脆坚决杜绝你的一切社会交往。
村里有人结婚,绝对不会请你参加,嫌你晦气,心善的,会分你一把“喜瓜子”;心不善的,干脆教导新媳妇,可别跟那个寡妇来往。
女人本就生活不易,寡妇更是寸步难行。
越是寡妇,越被众人“监视”,就连去地里割稻子,都要被非议:“你瞅那屁股撅那么高,勾引谁呢!”
自己过不好也就算了,孩子们没有父亲保护,也会受牵连:“你娘是扫把星!你娘克夫!”
小孩子总以为压低声音,别人就听不到,可是怎能真听不到呢?
楚清听兄妹俩的对话很是感慨,这俩孩子好像比小宝的心眼儿还多,这么小,理解力就这么强,想得也多。
“当然可以,”楚清说道:“你卖不卖鸡鸭,跟当不当司令没关系,这个司令啊,是我给你的工作;
不过,我想问问你,既然要做‘司令’,你能让村里的孩子都听你的吗?”
没病低着头思考楚清提的问题,手里抓着竹哨,越抓越紧。
竹哨,是他号令“鸭兵鸭将”的“虎符”;芦苇杆,是他指挥“鸭兵鸭将”的令旗,能指挥鸭子,他就不信指挥不了人。
竹哨就一个,娘说是小时候爹给做的,他虽然不记得,却一直挂在脖子上,都盘得红中透亮了。
妹妹都没有,妹妹指挥小鸡,全靠喊。
没病抬起头,目光坚定:“大人,我能让他们听我的,我有这个!”
没病把竹哨扬起来:“我爹给做的!”
可是又嗫嚅起来:“您……您能不能给妹妹也弄个哨子,妹妹没有呢。”
楚清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有竹哨就能号令其他孩子,但既然他想给妹妹要一个,那不如给俩孩子一人一个。
至于他手里那个他爹给做的,楚清觉得还是应该好好珍藏起来,留作念想。
楚清回头跟卓耀和祥子伸手:“哨子!”
自家的都是铁哨子,就是长得像“逗号”的那种铁哨子,东西不大,制作起来倒是挺费劲,可是吹起来声音大,传得远。
卓耀和祥子都舍不得拿出来,他们也喜欢呢,家里这么些人,就他俩才有。
祥子尤其不乐意:“主子,你自己不是有嘛!”
楚清也不舍得呀,舍得的话,能要你们的?
楚清板着脸:“我没带!”
虽然没有镀层,不像现代哨子那么光亮,但是铁哨子天天被这俩人擦拭,也是黑亮黑亮的,再加上自己家的铁质好,整个哨身平滑得很。
楚清把两个铁哨子发给兄妹俩,说:“呶,这个是司令专用的哨子!”
没病和没灾欣喜地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还不时用袖子檫,好像这个动作能让哨子发光一样。
“大人放心,我……小的和妹妹肯定能管好这件事!”没病信心十足地说。
回到肥料作坊,工头已经派人简单围出两块地方,用来做鸡舍、鸭舍。
楚清让人给孩子结算鸭子钱。
鸭子卖出去,有了钱,没病和没灾就选择不要铜板,要粮食,作为工钱,并提出先预支三天的工钱。
三斤粮食,没多少,孩子们也不敢多预支,怕“棉花大人”觉得他们得寸进尺。
没病是这么跟楚清申请预支粮食的:“大人,我想预支三天的粮食;
卖鸭子的钱我不敢动,因为我和妹妹想去城里的医馆请个郎中给娘看病,要是娘的病需要很贵的药,我们也好有钱买。”
楚清在心里大概算了算鸭子的价格。
现在市集上的鸭子,大概一百五十文到一百六十文一斤,这是半年以上鸭子的价格,老鸭更贵,大概每斤一百八十文以上。
像这种两个多月大的鸭子,大概每斤一百二十文,甚少有人买。
现代鸭子都是饲料喂养,二个月就能达到五六斤重。
这时代的鸭子都是散养的,而且还要看主家舍不舍得喂粮食,所以两个月的鸭子能到三斤重就算很厉害了。
没病带来的鸭子超过两个月大,也就三斤的分量。
就算全部按照每只三斤来算,三十只鸭子给算作一百斤,每斤一百二十文,也才一千二百文钱。
一千二百文钱,听起来数挺大,其实真没多少。
医馆的药,哪怕就是治受寒感冒的,也得二百文一副药,一天一副药,一个疗程是七天,那就是七副药,得一千四百文钱。
像没病他们村的村医给开的药,药品不好,炮制的也不好,村医的方子下得好不好另说,单说没病他们家把一副药煮三天,药性都没了,吃了能有效才怪。
没病就是想好好请个医生,开些好药,让娘快点儿好起来,这三十只鸭子卖得的钱,估计也很紧张。
楚清理解他的做法,也同意了,他预支得也不多,三斤粮食,就是想给娘吃饱些,不算太贪婪。
楚清又弄了根手指粗细的竹子,现场给兄妹俩做了十